他并不是生气,而是难过,这些年的事裴琛显然不愿意让他知道,那一定有他的理由。
他不喜欢强求人,特别是对偶像,如果裴琛自己不想说,那就不说吧。他也有重生的秘密没对任何人说过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
“能送我回去吗?”想通了,黎语就彻底不介意了。
裴琛的表情柔化,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,声音还有些抖,“好!”
清风划过脸颊,混合着初夏的味道,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,似乎从没变过。
许多年过去,黎语已经不记得当时裴琛说了什么,只记得他像是低音炮一样的嗓音在静谧的车厢内,好听的让他渐渐睡过去,回忆起来每每让他忍不住潸然泪下。
正想说着留学期间的趣事,发现后面已经没声音了,裴琛转头就看到黎语歪着脑袋睡过去的样子,看上去比实际年龄稚嫩许多。
他凝视许久,忍不住在路边停下车,路灯照在黎语脸上,看上去安静的让人心安,将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。
看着手机的照片,轻轻在相片上的唇上印了下,亲完楞了许久,才自嘲,“真是个胆小鬼。”
早就错过了说出口的机会,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。
他宁愿带着这份暗恋埋入地底。
将车子开到严家,门口的伫立的男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,而男人身后还站着一排井然有序的护卫,表情严肃宛若罗刹。
七爷看了眼前车位的裴琛,一点也不意外,打开后车门,拍了拍自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小孩儿,“醒醒,睡什么睡。”
黎语迷蒙的睁开眼,看到七爷那张禁欲系的严肃面孔,双臂自然而然的环着男人的脖子,嘟着嘴,“亲…”
“你今年几岁!别耍赖,门禁还记得吗?”
“……”昏昏欲睡地撕开一条缝。
下一刻。
呼噜噜——
靠近熟悉的怀抱,黎语头一歪睡了过去。
七爷眼一抽,明明知道这孩子是故意的,但也不忍心吵醒。拍了下怀里人肉嘟嘟的屁股,一手扶着背一手穿过膝盖将人轻柔的带入怀里,大概是这动作做了太多次,完全没将人吵醒,甚至黎语还十分自觉的调整了下位置让自己更舒服。
看着耍赖不要脸的行径,让严渊哭笑不得,低声斥道:“天生就是讨债的。”满含宠溺。
裴琛惊诧的望着在任何人面前温和成熟的黎语,却只有在七爷面前才像是完全暴露真面目,完全依赖信任的模样。
这样的差别没有对比是感觉不出来的。
望着这两人外人完全无法插入的气氛,心脏前所未有的钝痛。
在他面前黎语一直是僵硬和冷漠的,就是后来做了朋友这情况也好转不了多少。
七爷转身,“如果需要帮助,就过来找我。”
说完,不再看魂不守舍的裴琛,起步离开。
在七爷的目光下,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,那眼神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他,只看他是否愿意说出来。
裴琛到家后,没有开灯。
在黑暗中,他拉开窗帘,拿出床头柜里的安眠药瓶,已经吃掉大半瓶了,里面没开封的还有很多。
拿起,放下,又拿起,又放下,颓然倒入沙发中。
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,浅浅的尝着。
手腕处的刀疤触目惊心,狰狞的疤痕交错在上面,也不知割了多少次,能救回来都像是奇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