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黎语昏迷时本能抱住七爷的瞬间,他分明看到七爷挺直的背脊微微颤了一些,那是他第一次从七爷的眼中看到短暂的迷茫,瞬间几乎眼热。
太久了,自从语少失踪后,七爷冷得像冰块,更别提周少向来仇视七爷,连好好坐下来说话都不愿,更何况父子子孝,十几年了,大少真正是寒了七爷的心了。
就是假的也好,就是像也罢,七爷理智到像一台运作的机器,若黎语真是巧合,就让这个巧合一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。
七爷,需要一点安慰和思念的寄托。
哪怕,少的可以忽略不计。
……
分明知道,这只是黎语本能的怕冷,但七爷却不再推开。
在保镖惊异的目光中,七爷将湿哒哒的孩子抱在怀里。
当要接过那孩子的时候,黎语若有所觉,抱得更紧,死不撒手。
七爷的清淡温和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居然就这么放任了,抱着黎语离开。
七……七爷!
居然,纵容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!
七爷做什么,自然不需要解释,亦不需要任何人反驳,就是再不可思议,这支队伍依然很安静跟随上去。
一个保镖抱起另一边中了枪伤的少女。
车队像来时一样,悄然无声离开。
对讲机发出嘶嘶声,似乎因为在海上,不太清晰。顺叔不敢怠慢,“找到人了?”
这次要不是杨家旁系那小子死里折腾,也不至于把人给险些弄死了,看这两个小朋友的模样,估摸着也没被少折腾。
“未发现此人……找到同党的尸体……有部分尸体碎肉模糊。”
作为严家的护卫,只报告所见所闻,自然不会添油加醋。
这话已经说明,杨洋很有可能沉尸海底,或者被炸弹炸的看不出来了。
顺叔看向七爷,等待指示。
“不必插手。”就是微笑,七爷的眉目依旧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“收队。”顺叔对着对讲机那头道。
无论这杨家旁系有多折腾,也没触到七爷什么,七爷只是来还一个不小的人情,而现在,这人情已经算还给黎语了。
至于杨家的家事,就是不说,也自会给一个交代。
……
一队人马靠近漂在水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浮木,隐约能看到一个慵懒坐在上方的人,此时离得还有点远,看着手上的定位系统,“在那边!”
离得近了,才发现浮木上的男人狼狈不堪,也不知是淤泥还是鲜血模糊了面容,只有一双如狼般的眼神依旧不含糊,那人背后一大块皮肉没了,像是被炸烂了似得。
这人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拿着肉,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过来的鱼。
这江面上哪里有肉?这肉,不会是……雇佣兵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男人受伤的后背,上面还挂着被炸的稀巴烂已经止了血却没有好好处理过的肉,丧心病狂的程度,就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雇佣兵都看的头皮发麻。
快艇的声音不小,男人似乎才回神,懒懒的朝着来人打了声招呼,“hi~”
杨瑾然站了起来,脚上一蹬就上了快艇,来到位置上。
“杨先生,建议你最好去包扎下,如果发炎恶化可能会危机生命。”国字脸的男人边说着英文,边拿出一瓶伏加特递了过去。
本意自然是让杨瑾然消毒,不过对方显然不这么想。打开瓶盖,就一股脑儿吞了几口,酒精的刺激让他舒爽的叹了一声,顺便还抖了抖肩,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样,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。
阳光下一张脸是僵紫的,笑得却没心没肺,怎么看都像电影里受了感染的丧尸。
“要是那么容易能死,就好了~”
杨瑾然说的是华文,雇佣兵听不懂,但终究没再劝说什么。
拿人钱财,替人办事,至于雇主要自个儿作死,他们可没闲情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