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身不着寸缕,拿过一旁椅子上准备的衬衣裤子就要穿上,蓦然想到了什么,忙站起回头看,却发现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一场梦境,尾椎的皮肤上完好无损,连受伤的痕迹都没有。
但那刺骨的痛却让他肯定,绝对不是一场梦。
但就算不是梦,他又能做什么?举起自己的双手,骨骼颀长,纤细优美,每一个骨骼完美的衔接在一起,和前世的那双手一样,被她称作天生钢琴家的手,但这双手做了什么,亲自把妻儿推入深渊的罪恶之手。
于澄扬起比哭更难看的笑,将脸埋入膝盖间,悚然发抖。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除了撑起仅剩的自尊,他还有什么?连妻儿都保护不好,他谈什么报仇?他有什么资格再去残害别的女子……
所以这辈子,他本就没想过再成婚,不仅因为他没有资格给女子幸福,更因为他自责,他恨闵晹的同时也恨着无能的自己。
没想到这辈子,还会陷入这样的境地……虽然不知道现在这张一点都不女性化的脸哪里吸引人了,但他不再是前世那个宁折不弯的于澄,自从妻儿逝去后,他早就什么都不是了,仅剩下包裹在一层冷静无害外表下的顽强生存力。
刚穿戴好,就看到那个男人拿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,就算是于澄看来,这样看起来温馨的居家形象一点都不适合面前的人,这人适合在战场上、杀戮场上,嗜血的微笑睥睨众生。
那双阴冷的眼在见到于澄的一霎那浮上一抹惊喜,男性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的尾音,“你也一晚上没吃过东西了,我让人弄了点粥。”
看到对方人畜无害的模样,暗藏着喜悦和小心翼翼的双眼却让于澄心中冷笑起来,令他恶心也让他清楚了一件事,这个人似乎有点在乎自己。
先陷入的人总要付出多一点不是吗?但于澄怎么都不会想到,眼前的人等了他多少岁月,在畸形的爱和自责愧疚中发酵成现在这个越发偏执的模样。
这么想着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,等待对方下一步动作。
于澄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,闵晹像是没看到,吹了吹手上的粥,将其递给于澄,半响也不见对方接却坚持举着。
于澄笔直的脊梁紧绷着,两人就这样僵持着。
是皮蛋瘦肉粥,是前世于澄的最爱,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的,但现在看到却只让他厌恶,这味道更像是一种讽刺。
于澄无声冷笑了起来,出乎意料的接过碗,下一刻却将整个碗扣到了对方头上,滚烫的粥全洒在闵晹的脸上,他还来不及撤下依旧挂在脸上的欣喜。
这场面让刚刚进门的无七眼疾手快的退了下去,这种时候要是叫出来或者站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的笑话,别说闵晹平时就是个冷僻阴毒的性子,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主子也不会想让手下人看到自己脸面扫地的一幕。
闵晹紧绷着一张脸,全身的杀气和飙升的气势让刚刚发狠过的于澄本能的缩了下手,根深蒂固的恐惧莫名的从心底某处冒了出来,骇然的就想要逃跑。
抹了一把脸上的脏污,闵晹阴沉的脸将于澄一把抓了过来,握在手上的碗随之掉落在地上,发出“哐当”的碎裂声,于澄蹙紧了眉,脸色发狠的闵晹在看到于澄吃痛的模样下意识放松了手中的力道,只是攫住他的下颚,逼迫着他看着自己,瞳子里燃烧着不明的火焰,“很好!”
这两个字于澄却很茫然,究竟是贬义还是褒义无从探知,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,这个动作看似鲁莽,实则有他的考虑,一是看这个男人对他的容忍底线,二是心中莫名的愤恨需要一个发泄口,而这个男人对自己前后所作所为难道不应该得到报复吗?
粗糙的拇指摩搓近在眼前的红唇,柔软而诱人的触感让他面色一变,俯下身。
一股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,倐地表情一变,就像受伤的野兽般咬了上去,于澄大骇,但刚刚麻醉过后的身体显然敌不过男人狂肆的力道,仿佛要发泄胸中怒火啃噬着于澄的唇瓣,被动的承受对方让人窒息的侵略,他紧闭的牙齿被对方强硬的扯住下巴,下一瞬霸道的窜入口中翻搅,让于澄和自己一起沉溺在这狂乱的旋窝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