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一个人肯定知道。”
“谁?”男人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。
“当初负责第一组试验的那个女人。”谭国凯顿了下,又道:“但她已经失踪多年了。”
包厢里骤然沉寂了下来。
容枝低下了头,像是百般无趣似的,慢吞吞地玩弄着手里的勺子。
金属勺子的凸面映出了他的面孔。
不太好看。
有点丑。
容枝对着勺子鼓了鼓脸颊。
然后就听见一旁的简峻一猛地扣下了手中的碗,随后冷声道:“没有结果也很好。”
严世翰骤然回神,也跟着出声:“当然,结果如何……”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
相比之下,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强烈的,想要去知道真相的欲望了。
毕竟一个真相,还没有容枝一个笑脸来得重要。
周经从容枝手边拿过一张湿巾纸,擦了擦手,低声道:“当然,这并不重要。”
反正他们坚信,容枝是他们的孩子就行了。
谭国凯骤然冷静了下来,他想到的却不是这个问题,而是……“一组的名单上一共有六个名字。”
严世翰猛地变了脸色:“也就是说……还有一个人?”
越铮摸了摸鼻子。心说,我还是个冒牌的呢,还得去掉我占的名额呢。
谭国凯这会儿根本没看破越铮的心思,所以他只是扫了越铮一眼,并没有将越铮的秘密捅破出来。
谭奶奶这个时候开口了:“很早以前,我们就得知了这个孩子的存在。那个时候,他大概只有那么一丁点大。照片里,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小。那时候我们就做好了要抚养这个孩子的准备,却没想到后来项目终止,项目负责人带着孩子跑了。”
“简先生说得没错,其实小容究竟是谁的血脉,意义并没有那样的重要。毕竟从一开始,谭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抚养他。谭家为他留出来的那个位置,一留就是二十年。二十年,纵使没有见过面。那一点情谊,也已经在思念中长成参天大树了……”
谭爷爷在一旁拼命点头,表示附和谭奶奶的话。
“啪”的一声。
容枝放了下手里的勺子,金属质地的勺子碰撞瓷盘,难免发出了一声脆响。
所有人都忙住了嘴,转头朝容枝看过来。
容枝抬起眼。
水光在他的眼底跃动。
男人们心底一揪,张张嘴,本能地想要说点什么话来抚慰容枝。
容枝翘起了小拇指,他出声:“嗯,我需要这么一丢丢的时间,来消化这个事情。”
越铮道:“我们先吃饭。”
容枝点点头,五官刹那显得轻松平和了许多。
容枝捏着筷子,刚要动手。
“我来。”越铮按住了他的手背。
容枝的手背是冰凉的,相反,越铮的掌心却有些过分的烫了。
容枝不自觉地转头瞥了他一眼。
越铮知道容枝在看他,他不自觉地绷住了身体,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正常:“我给你捞丸子。”
简峻一一手抓起汤勺:“我来。”
严世翰不疾不徐:“吱吱吃虾么?”
一旁的谭爷爷惊了下,他目光恍惚地来回扫了几眼,最后一拽谭国凯的袖子:“你笨啊,你愣着干吗啊?表现啊!快去表现啊!”
谭国凯:“……”
谭爷爷抓起公筷塞到他的手里:“没看见人严先生都给小容挑鱼刺呢!”
谭国凯顿了顿:“……我,好像,不会。”
“夹菜你也不会?”谭爷爷一脸震惊,仿佛看见自己白养大了这么个儿子似的。
谭国凯没吱声。
再应声,那不是显得有点丢脸了吗?
但事实上,他的人生中,的确没有过主动给人夹菜的经历。更不要说,给人挑鱼刺、剥虾壳、盛粥盛汤了……
谭家压根儿也没有这样的习惯。
谭国凯只好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他们的动作。
哦。
夹菜很轻松的。
只要弄清楚容枝的喜好,然后用公筷夹给他。
挑鱼刺麻烦一点,也比较耗时间。
有什么技巧能学吗?
有专门教人挑鱼刺的培训班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