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福和嬴政早就习惯了旁人这样的打量,他们便直直走上前去了。
渔村中的人,看着他们往海水的方向走去,不由得瞪大了眼。
对于大部分渔村来说,他们都是各自划分了地盘的,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允许外来者侵占地方。无疑,徐福一行人便是他们眼中的外来者。不过一向剽悍的渔村,这时候却是不敢与他们杠上,不仅如此,他们甚至还往后退了退。
徐福根本未注意到这一隅。
几名士兵扛着舟下了水,那舟是经过改良之后的,有越族的技艺,又有秦的改良加固,现在这小舟可稳固得很。若不是他们无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铸出大船来,那么今日他们乘的便应当是那更为威武霸气的大船了。
舟在水中放好,徐福也并不犹豫,更不畏惧,他扶着嬴政的手臂,上了小舟,嬴政紧跟而上,同时跟上去的还有两名极为擅水性的侍从。
小舟飘飘荡荡便驶上了海面。
小渔村这一隅发出了惊呼声,他们的口音有些浓重,叽里咕噜说起来的时候,语速又极快,守在海岸边的士兵都无法听明白他们口中究竟在说些什么。
……
小舟渐渐飘远了些,侍从在旁边划动着桨,倒是并不如何费力。
舟飘飘荡荡的感觉极为舒适,徐福靠在舟中,不自觉地闭上了眼。
嬴政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:“前世我死了以后,你是不是便狠心地乘舟远去了?”
徐福动了动唇,“……嗯。”那也不能怪他。实在是那时的嬴政,太过粗暴和强势,二人又并非携手一路共度风雨而来,单靠第一面相中了人的皮相,之后又是强迫承宠,徐福能逆来顺受那才奇怪!
嬴政轻叹了一口气,“我知道你想要出海,前世和这一世怕是都没甚区别。”
徐福迟疑着点了点头,道:“阿政带我走过了大秦的美好河山,以后我便自然想要去更远的地方了。阿政知晓大海的那一头是什么吗?”
嬴政摇了摇头,他知晓这一点上,自己的见识便不如徐福了,于是便看着徐福静静聆听他说下去。他倒要听一听,海的那一边究竟有什么,能引得徐福念念不忘。
“那一头有岛屿,有另外的国家,他们拥有自己的王……那边还有许多无主的土地,那些土地上有着从未被人开采过的宝藏,一旦谁先占领那些土地,便能成为那土地的主人……”徐福眨了眨眼,“阿政不想要吗?”
出乎意料的是,嬴政却并不大感兴致,他低声道:“蛮夷之地,怎能纳入大秦?那些子民日后怎能算作秦人?”
这是嫌弃?
徐福愣了一下,顿时又觉得忍不住想笑。
“若是那些人以后会觊觎大秦的富庶,想要对大秦下手呢?”
嬴政依旧是自信且骄傲的,他口吻带着两分自豪道:“你且看看那匈奴是如何下场?你再瞧一瞧,这次蒙家兄弟如何将那些胡人打得溃散不成军。”言下之意,便是那些人就算觊觎大秦的富庶又如何?那也是拿大秦没法子的,说不定反过来还会被揍得屁滚尿流,最后什么好处也捞不到。
徐福大致畅想了一下嬴政所说的境况,其实想一想还是挺带感的。
也就只有秦始皇方才能说出这般有底气的话了。
“可他们生活在岛屿之上,常年与水打交道,因而水上战极为厉害,那怎么办?”徐福不由得问道。
嬴政微微皱眉,沉吟半晌,道:“这有何惧?若有不足,那便着手改变不足就是!”嬴政说这话的时候,竟是极为沉着,在如今的他看来,或许已经没什么事值得他皱眉苦恼了。这不是嬴政狂妄,而是在经历了许多事之后的沉淀。
徐福抚了抚胸口,眉头微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