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项燕十分厉害?”徐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了。
那内侍便识相地顿住了声音。
嬴政点头,转身问徐福:“王翦将军如何了?”
“恢复得不错。”嬴政当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,无缘无故问起王翦,徐福立时就猜到了嬴政的心思,“你要让王翦将军替下李信?”
“项燕是老将,堪与王翦并论之,李信太过年轻,经验、心性都多有不足。”
“那之前为何还派此人前去?”徐福不解。
嬴政笑着道:“年轻将军,总该有此历练。”不历练一下,他怎么好整治李信呢?
徐福闻言,低声道:“那我今日再去瞧一瞧王翦。”
当日徐福去见王翦的时候,王翦大约也猜到了是为何事。毕竟在朝上的时候,李信战败的事,也已经从赵高的口中说出来,告知给众人了。
王翦对徐福的确是心存感激的,因而这时候,不管是为了国家,还是为了谢徐福的恩情,王翦都得应下。
“王翦虽老,但为国出这一战,还是能做到的。”王翦在徐福跟前笑道。
他这般爽快大气的姿态,倒实在令徐福佩服不已。这大概便是古人的身上存有的魅力了。
次月,李信、蒙武失败归来,王翦则是率六十万大军,从咸阳浩浩荡荡地出发了。楚王深知此时唯有项燕能与其一战,于是再度派出了项燕。这一战打得极为激烈,但对于王翦的战争生涯来说,并不算如何艰苦,他甚至一路攻占了陈县往南直到平舆县的土地。项燕在他手下大败,还遭遇了王翦的追击。
不久之后,徐福在宫中又听闻了楚国传来的消息。
楚王将受伤的项燕召回了。
嬴政胸有成竹地笑道:“楚王要杀项燕。”
“为何?”楚王难道不应该知晓,项燕就是他如今的保命符了吗?他怎么还敢下手杀项燕?
“若是你没有救项梁,那楚王也就不会杀项燕了。”
“因为我救了项梁,楚王便疑心项家的忠心了?之前不是已经放出项梁身死的消息了吗?那楚王又怎么会知晓?”徐福并不大能想得通,在这样的危难时刻,哪怕心有猜忌,楚王也不应当杀项燕啊。
若是徐福还保留有赵国的那段记忆,看一看李牧是如何死的,徐福便不会惊奇楚王会做出这样的愚蠢行为了。
“楚王有眼线盯着项家,若是项梁不归去,那楚王就不会知晓,但只要项梁回去,楚王便会发现。一个本该死在秦国的人,为何能活着回去,而且还没能将你带过去,楚王怎么能不多想?而项家人若是知晓,楚王想拿项梁的性命来换你,项家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?何况项梁曾经吃了那么多苦楚,如今他受你恩惠,再得重生,项家人哪能再完全将秦国视作敌人呢?两方态度都有异,自然,只消一个小小的契机,那楚王便舍得下手杀了项燕。”
徐福会意,“这个契机,便是项燕败于王翦将军之手?”
“一个引他猜忌,又不能为他带来胜利的将军,死了也不可惜。”嬴政淡淡道,只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,却透着股令人发寒的冷意。
徐福转了话题,道:“你去处理事务吧,我去休息一会儿。”近来他总是难以找到独处的机会,不能独处,自然也就无法再度入梦追溯记忆。在恢复记忆的事上半点进展也无,徐福心中难免有些焦躁。
本来这样的情绪,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心底。
嬴政的目光闪了闪,倒是奇迹地答应了徐福,“好,那你留在寝宫好好休息。过段日子,寡人带你离开咸阳。”
“离开咸阳做什么?”徐福一愣。
“寡人已经拿下燕国、魏国,自然要带你前去巡游一番。”
徐福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反正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。
嬴政转身出了大殿,徐福微微松了一口气,马上将宫人们都挥退,自己则是再次拿出了符纸和药丸,放入口中。
待到他平躺在床榻上之后,很快便入了梦。待他在梦中睁开眼后,徐福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。他此时住在了王宫之中,只是那从殿外大步跨进来的,还是前不久他在梦中见过的嬴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