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这个步骤,是需要我来做的。我要用将王上的血和头发缝入绢布中,用绢布制作人形,形成宝器。我将此物随身携带,再日日求告上天,上天不仅会赐予灵气,还会先行记下王上姓名,待到日后成仙时,王上便比旁人要少去不少麻烦。”田味说得真挚诚恳。
而徐福却是极为无语。
若他没猜错,这是田味打算诓骗嬴政,想要将嬴政的面相换走了。徐福实在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人,连秦始皇的面相都敢肖想!
既然田味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,那也就不需要再听他说些废话了,徐福直接走了出去。徐福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,自然就被田味听见了,田味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,就见到了徐福的脸,田味微微变了脸色。
为什么他不敢让徐福也在这里听,都因为那换面相的法子,全来自徐福的手札,田味知晓这一点,他当然不敢让徐福听。
“拿换面相之法,来诓骗秦王,田味,你的胆子不小。”徐福淡淡道。
“你、你胡说什么?”田味面现怒色,都到这时候了,田味都并不认错。
演技还是不错的。徐福暗暗道。
“你承认也好,不承认也罢,我现在便能寻个人来试验。”
田味紧紧抿住了唇,半晌才道:“庶长何必这样污蔑我?庶长若是瞧不惯我,怕也要先看看王上的意思,我这长生不老之法是献给王上的,王上还未说信与不信,你便先开口了,又是何居心?”其实田味此时的反应就已经说明问题了,他被徐福搞得实在有些措手不及了。
嬴政在此时插声道:“寡人自是不信的。”
田味陡然就僵住了。
他说了这么多?
哪怕是在徐君房失踪之后,他也试图日日以长生不老来打动嬴政,但此时,秦王却依然不信他?
田味气得咬牙,但眼下又不允许他咬牙,所以他也就只能生生憋着那一腔的愤恨了。
田味被嬴政几个字就堵得说不出话来,徐福心底还莫名觉得畅快无比。“你好大的野心啊,田味,你竟是连秦王的面相都敢肖想!你想做什么?你想要当秦国的国君吗?”徐福厉声责问道,田味被他陡然爆发出的气势所慑,不由得往后退了退。
田味还要狡辩,此时嬴政却又开口了,“田味心有不轨,处死刑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嬴政是面无表情的。田味当然知道嬴政是真的心狠手辣,说一不二的人物。田味惊了,也慌了。
徐福想的倒不是血腥,而是……
秦始皇杀一个诓骗他的人,竟然这样轻易?
谁知徐福才刚想到这一点呢,就又听嬴政道:“将田味绑在木轮之上,其下置钉板,摇动木轮,令田味随木轮滚动过钉板。”
徐福:……
好吧,这才应该是秦始皇的作风。
但是对于这样的惩罚,徐福心底竟然莫名还觉得有点爽。
田味早已经被嬴政的描述吓得惊恐不已了,他装得再好,但都抵不过内心对死亡的恐惧。
“王上……我当真没有欺骗您!我怎么敢?我……”
“拖下去。”嬴政淡淡道。
田味没想到,不过在徐福三言两语间,自己竟然就被这样轻易处置了。他心中不忿至极,又惊恐至极,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,让田味心底隐藏了许久的狰狞的欲望显露了出来,他粗粗地喘了两口气,忍不住发泄出了声,“凭什么呢?凭什么有人生来就能拥有权势地位,就能拥有一个好的命格!而有的人却只能被烂命困在里头,一辈子就这样浑噩下去!我是想要,你说得没错,我想要秦王的权势!想要秦王的地位!我还想拥有你……”
“这一切美好的东西,都应当属于我!”
人心底的欲望就宛如一只猛兽,有的人能克制住猛兽,有的人却被猛兽吞噬了。
田味就是后一种人。他伪装了那么久的东西,却只需要轻松动一动手指就能戳破,一旦他的伪装被戳破,田味便会回到过去的自卑之中,这令他难以忍受,几乎是立即就现出了本性来。
早在田味说到想要拥有徐福的时候,嬴政脸上的表情就立即垮下来了,他看向田味的目光冰冷又锐利,仿佛恨不得就这样将田味整个都剖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