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福可还记得公子嘉?”嬴政突然间岔开了话题。
“自然记得。”那公子嘉可是害他受过伤的。
嬴政笑道:“也不知如今那公子嘉可还会记得他自己亲口做下的承诺。”
徐福顿了顿,“……怕是不好说。”
嬴政手指轻点着膝盖,却是没再说话。
胡亥和扶苏见失去了一大强力的盟友,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,也不说话了。
不久之后,食物送了上来,胡亥抓着食物,倒也将这些不快都忘到脑后去了。
扶苏看着更觉无奈了,不由叹了一口气,只得跟着慢慢享用起了食物。
徐福瞧着他们的模样,顿觉有些好笑。
吃过食物之后,他们便速速去休息了。入春的时节,天气暖和适宜,徐福睡得极为舒坦,第二日是自然醒来。他揉着眼眶慢吞吞地坐起身来,却发觉自己已经置身马车之中了,而马车摇摇晃晃,正在前行。徐福坐起身,嬴政朝他转头看来,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徐福点了点头,“这么快便又启程了?怎么不叫醒我?”
嬴政神色温柔,“你睡得正熟,寡人如何忍心叫醒你?”
徐福别开脸,掀起了车帘。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总觉得太过安静了些,这么多人一同赶路,脚步声啊,兵器碰撞声啊,应当都是响成一片的……徐福的思绪就在他掀起车帘后戛然而止。
那车帘外,鸟儿飞速地掠过枝头,绿叶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,还有桑中等人骑着马的身影……
但是,唯独没有大军。
除了他们之外,再无别人了!
王翦,羌瘣,都见不着了……
徐福压下心中的震惊,转过脸问嬴政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难道嬴政趁他睡着,决定带着他一同回咸阳?
“此路通邯郸。”嬴政低声道,他的脸上涌现了笑容,带着一起尽在掌握中的味道。
邯郸?!
徐福微微皱眉,“去见公子嘉?”
嬴政点头,“正是。这慢吞吞地打过去,寡人实在不耐了,当初留了公子嘉一条性命,如今便正是他偿还的时候了,若是半点用也无,还不如将公子嘉的性命取走。当初他如何害你受伤,寡人至今记忆如新。”
徐福无奈,“王上既已做了决定,我便自是顺从之。”他还道昨日嬴政怎么转了性子,马车中胡亥、扶苏二人还在熟睡之中,嬴政却全然不顾,伸手便将徐福拉了过来,“你若心中不快,那便在寡人身上出出气?”嬴政一边说,一边抬手宽衣解带,“来吧……”
徐福真是不知,随着年岁渐长,原来秦始皇的脸皮也是会越发地厚的。
他啪的一下抽在嬴政的手背上,然后挣开了嬴政的怀抱。他这哪里算是在嬴政身上出气?分明是嬴政在占他的便宜。这么傻的亏,他可不吃。
“我怎会不快?我心中很是喜悦。”徐福顿了顿,道:“我对赵国的李牧将军仰慕已久,此行正好见上一面。”
嬴政脸上的表情僵了僵。
“唔。”扶苏揉了揉撞在马车壁上的额头,挣扎着坐起来,“父王,这是……”
刚睡醒的扶苏一派茫然,他敏锐地发觉到徐福与嬴政间的气氛不对,想也不想便出了声。唉,父王和父亲闹了矛盾,为什么还要他来操碎心……
“我们正往邯郸去。”徐福低声道。
扶苏惊讶了,“我们不攻井陉了吗?”
“井陉要攻,但却是王翦去攻。”
扶苏一脸懵,“那……我们去做什么?”
徐福淡淡地接了一句,“釜底抽薪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扶苏依旧一脸懵。
徐福却觉得困意又上来了,想着嬴政这么大一枕头,不枕白不枕,于是拉了拉他,就这么靠上去开始小憩了。得不到答案的扶苏轻叹了一口气,他倒是没枕头可依……
正想着呢,胡亥一只胳膊搭上了他的腿。
哦,他只有给人做枕头的份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