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秦国派出不受宠的公子到赵国为质,嬴政便在赵国吃了不少的苦,这样深厚的恩怨,嬴政怎么会轻易忘记?如果赵秦两国位置颠倒,赵王忙不迭地往秦国送人来,岂能不令人觉得快哉?
所谓雪耻之快,便是如此了!
扶苏低声道:“父王,听闻公子迁乃是赵国下任储君,赵王也舍得送来?”
嬴政勾起唇角,笑了笑,带出狂妄又令人敬服的味道来,“如何不舍得呢?国都要亡了,储君算得了什么?赵王正是希望拿公子迁来平息寡人心头的怒火呢。若是换个不受宠的来,哪能凸显诚意呢?”
尽管如此说,徐福也依旧觉得那赵王实在太舍得了。儿子说送就送。或许跟这个时代,国君子女众多,因而并不心疼有关系吧。徐福在心底给那位公子迁点了根蜡。
嬴政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,很是认真地看着徐福问道:“阿福,这质子,寡人可能收?”
扶苏在旁边听见嬴政与徐福这般对话,顿时嘴角抽搐不已。这……这当真还是他的父王吗?
徐福对上嬴政的目光,顿时就想到了那赵国公主的身上去。
“行啊。”徐福能看得出来,嬴政是很想借此机会将赵国的面子狠狠踩在脚下的。之前赵国还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,我和韩国是不一样的姿态来,谁知道赵王这么快便决定送上儿子了呢?这样能将赵王颜面踩下去的机会,莫说是嬴政了,便是徐福都觉得,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。
嬴政能主动询问他的意见,也算态度极好了。一个质子而已,徐福没觉得自己需要放在心上。
“那如今桓齮将军可是要班师回朝?”徐福出声问道。桓齮和李信的身体毕竟都是才刚好不久,这样长期折腾下去,恐怕也不好。
嬴政皱眉,“此事倒是有些麻烦,赵王派出李牧、司马尚分别御桓齮,李信。若非赵王不信任他们二人,恐怕桓齮和李信也难以得手。如今赵王欲召回李牧和司马尚,但这二人却拒不听令,势要与秦军厮杀到底……如今就看赵王能不能压得住他们了?”
“以赵王如今的昏聩程度,怕是不远了吧……”徐福猜测。
“这便要看姚贾的本事了。”嬴政淡淡说着,合上了那堪舆图,交予了一旁的内侍。那内侍小心地捧着下去了。
“姚贾又到邯郸去了?”徐福没想到他的动作那样快,也不知他将韩非带去了没有,徐福瞥了一眼嬴政的神色,总觉得嬴政在说到姚贾时,态度有些奇怪。
“嗯,你让姚贾做的是何事?”嬴政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若是有眉目了,我自然便告诉你了。”这种奇妙的事当真不好说,所以他还真不能就这样莽撞地告诉嬴政。
嬴政心中有些不快,但是被很好地压制住了。
可以说徐福在他跟前,几乎是丝毫没有秘密隐瞒的。徐福没想过要瞒他,也没什么好瞒的,所以二人之间的信任度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。上次因着大臣瞎捣乱,让嬴政娶公主,他就瞒了徐福那样一回,都差点倒了霉。
现在见徐福有话也不愿意说了,嬴政方才尝到了那时的滋味。
二人出于不同的心理,但同样的默契,将这件事儿给揭过了。
为了庆贺徐福封为驷车庶长,四人便像是普通家庭一般为此吃了一顿美味的食物,在用膳结束以后,也难得进行了家庭式聊天,东扯西扯一番,气氛温馨。
只是徐福有些无力吐槽。
“阿政,那你可以再封我一个爵位,以此来庆祝。”封赏的是嬴政,封赏完,他还能一脸好大惊喜地给徐福庆贺,好像封赏自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。
嬴政闻言,答应得十分畅快,“好,你要什么,寡人便给你什么。”
扶苏默默地塞了塞耳朵。
嬴政答应得太畅快了,徐福反倒觉得没乐趣了,转眼就将这句话给抛开了。
接下来几日,徐福都是懒惰地待在寝宫中休息,然后听着宫人说起外面与他相关的传言,宫人们说得绘声绘色,仿佛徐福当真已经变身做仙人了一般。
此时一内侍踏门进来,低低地唤了一声,“先生。不……庶长。”那人慌忙改了口,声音里透着些微的紧张。
徐福转头看去。
果然是赵成。
他已经与嬴政简单提了赵成的事,然后赵成便被安排到了他的身边,只是今日才在经过培训之后,正式到他身边来上岗了。徐福也没指望让赵成做什么事,毕竟寝宫之中宫人众多,可以供他差遣的人简直不要太多。现在将赵成放到身边,更多都是为了还恩情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