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扫了一眼寝宫之中,空空如也,“徐先生呢?”
宫人低下头,小心翼翼地答道:“先生出宫去了。”但是先生走了,王上回来见着空空的宫殿那不是更生气吗?
嬴政的脸色的确是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。他的第一反应就是,徐福当真瞒着他往棉诸去了!但是宫殿中空无一人,嬴政的怒火无处发泄,没一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。
很快嬴政也想到,徐福应当不可能擅自离开的。那不符合徐福的行事风格。
心安下来的嬴政命人将竹简全部取到寝宫中来,然后搭上桌案,便坐下来等徐福了。
半个时辰后,脚步声渐渐近了,嬴政按捺下心头波动不已的情绪,起身迎向了徐福。
徐福刚一踏进门来,就正好撞上了嬴政深沉的目光,徐福毫不费劲就能感受到嬴政眼底深藏的担忧和怒气,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,那一瞬间,徐福觉得自己大概能完全体会到嬴政的心情了。
徐福想要服软,但他又不想更改自己的选择。那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,让他能在嬴政欣然同意的情况下前往棉诸呢?徐福觉得……难度太大。
“我……”徐福张了张嘴,不自觉地想要解释一下,“我去寻姚贾了,有事交付给他。”
嬴政的面色并未因为这句解释而有什么变化。
徐福终于尝到了一回心情忐忑的滋味。
嬴政生气了?怒不可遏了?哄不回来了?
徐福心头有了点紧张。
他张了张嘴,嗯……还可以说什么呢?……“我没有打算背着你离开。”徐福干巴巴地说。这个时候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言辞变得格外的单薄。
嬴政依旧不为所动。
徐福心中顿时揪得更紧了。
“你生气了?”徐福顿了顿,“这件事不能再商量一下?”服软让步的话,从徐福嘴里说出来,也裹着一层淡漠的味道。还真是多年的习惯,难以改正了。徐福意识到这点后不由得闭嘴了。嬴政不会以为自己这样说话,是在威胁他吧?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沉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。
而实际上,嬴政内心也在激烈地斗争中。
让不让他走,是个实在艰难的选择。更让嬴政陷入沉默的是,他不知道如何与徐福说话了。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把怒火给喷出来了。
宫人们站在殿外内心焦急,但谁也不敢动。
眼看着气氛就要到冷到极点的时候,徐福突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十分果决地抱住了嬴政的腰。
“我要去棉诸。”徐福做着撒娇的动作,却是面无表情地说着话。
身体贴近的时候,嬴政还能继续冷漠一声不吭,那才叫有鬼。
“……好,寡人让你去。”嬴政几乎是从牙间挤出了这么几个字。
嬴政甚至想着,干脆让徐福去吃一个苦头,他就不会老想着往外走了,不过每次刚升起这种念头,嬴政就亲手给拍死了。他做不到让徐福去吃苦,若徐福定要前去,他定然是那个想尽办法,为徐福布置好一切后路,不让他受一点苦楚的人。
嬴政脑子里设想过无数次将徐福禁锢起来的画面,但每次到了最后都只是想想而已。
徐福双手缠住了他的腰。
嬴政顿时什么冷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宫人们齐齐松了一口气。王上和徐先生闹脾气,最后受苦的不还是他们么?
徐福认了真想要哄嬴政的时候,还是很好哄的。嬴政远没有他那样挑,两句亲近的话,一个蜻蜓点水的吻,入夜过后再缠绵一下,嬴政就难对着他冷起脸了。徐福隐约倒是想起了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