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后,徐福便立即回头,大方地牵住了嬴政的手,嬴政一怔,嘴角紧抿着的弧度有了细小的改变,他反手将徐福的手从手背包住,绕过了书秋。
一行人出了门往楼下走,徐福还能听见楼下客人的议论声。
“那桓齮实在难缠,赵国危矣啊!”
“都是秦王残暴,亏赵国还曾与秦国为多年姻亲!”
“是啊……”
徐福听完这番对话,不由得目光怪异起来,他转头去看嬴政,却见嬴政极为淡定。也是,若他能轻易被这些流言所影响,那他便不是嬴政了。
大堂中的人见有人下楼来,抬头一看,等看见徐福之后,他们倒是齐刷刷地闭嘴不言放方才的话了,只是眼看着徐福走出客栈,他们才忍不住低声问:“先生这是要离开了吗?”“先生这么快便走了?”
一直没有等到天火和地动的百姓们,心中还隐约有些不安。
他们不知道,什么天火、地动、冤魂,不过都是徐福和嬴政联手制造出来的。
待徐福走出来后,就连不少路人都停下脚步来频频打量他们。这些人眼中多少都有些不舍,但他们也不敢出言阻拦徐福,他们都牢牢记着,万万不要冒犯徐福。
徐福和嬴政一同上了马车,很快将他们的视线隔绝在了外面,周家妇人和书秋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,不久之后张翁也带了不少百姓跟在马车后送行,队伍甚至有几分浩荡。
徐福觉得还挺好笑的,他们一面在背后说起秦国可恶,却不知他们崇敬的自己,也能称得上一声“秦国狗腿子”呢。
“镇子上下必将永生铭记今日徐先生大恩!求先生告知姓名,我等好传以后人!”
马车停了停,徐福掀起车帘,想到自己从前在魏国境内时,便是随口告知他人,自己姓徐。这次自然也是一样,他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,他们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徐福说出名字。
徐福却是摇了摇头,“性命乃虚幻之物。”说完他便放下了车帘。
原本只是担心说出姓名,万一被人认出反倒惹来麻烦的行为,在这些人的眼中却成为了真正超脱世俗的佐证,也只有神仙,才能不计名利,才会连名字都视作浮云!
众人心情澎湃不已,看着徐福走远的马车,久久不能平静。
啊,他们都是齐齐忘记了,徐福刚到镇子上来的时候,还摆摊狠赚了他们一笔钱呢。
不计名利?逗鬼呢!
马车摇摇晃晃驶出了小镇,约莫行了一日,转眼便是天黑,他们立即寻了个地方安营扎寨。
之前那名为“安娘”的妓子也与他们随行着,毕竟他们不能将人寻来做个证后,便立即弃之不顾了。
待下了马车后,侍从们搭建休息的地方,以及寻找木柴和食物,有人伺候的日子,与他们前段时间狼狈不已的日子相比,实在是天上地下!
安娘心细,又因为曾是农家出身,因而对野外的植物、果子颇有心得,找水,寻香料都颇有一手,等侍从猎来野猪后,安娘便立即在甘棠的帮助下将那野猪扒皮拆骨,再动作利落地烤了起来。
在外有肉吃,胡亥紧紧盯着烤肉架子,已经满嘴口水往下掉了。
扶苏看不过眼,大约是觉得他这模样实在蠢了一些,作为看护胡亥的人,扶苏忍不住伸手捞住了他的口水,“这有什么好瞧的?”
胡亥舔了舔唇,“好次啊,比在王宫好……”
这倒说的是真话。
安娘忍不住笑了笑,但却残忍地将手中烤出的肉,小心地递给了徐福,“徐先生尝一尝。”安娘心中也是极为感激徐福的,尤其是在亲眼目睹那杨老板如何死之后。此时她心中还有些忐忑,极为担忧徐福并不爱吃此物。
徐福从善如流地接过,若不是有胡亥的蠢相在前,因而徐福竭力克制着自己,不然的话,他恐怕也露出垂涎之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