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福闻言并未说话。
而就在伙计话音落下的时候,周家妇人已经带着书秋从楼下上来了,书秋面带笑意,神色轻松,模样娇美更甚从前,大约是远离了那些糟糕情绪的缘故。而周家妇人也面带微笑,眉间的细纹舒展开了不少。
“徐先生。”周家妇人在看向徐福的时候,眼眸里满满都是感激的味道。
徐福的步履滞了滞,还是示意侍从将门大开着,将她们请了进来。
“多谢徐先生。”周家妇人先诚挚地感谢过后,便忍不住抿唇笑道:“若是先生年纪再长一些,我家书秋年纪也再长一些,那我便要忍不住将书秋嫁给先生了。”
夸人都爱用“你这样好的人,我都忍不住要将女儿嫁给你了”的句式,徐福听着倒没觉得有什么,毕竟周家妇人说“若是”,那便说明这样的事,永远也不可能发生。一旦离开这个镇子,徐福说不定日后便再也不会同他们见上一面。
但是对于嬴政来说,哪怕只是个并不会达成的假设,就已经足够令他不快了。
“若不是为结仇,周家妇人还是不要如此说更好。”嬴政冷着脸道,只那瞬间便气势全开,深深压在人的心头,所有人都顿觉自己膝盖发软,平白矮了一头,连反抗的心都生不起来。
侍从们见状松了一口气。
他们就说呢,王上怎么可能会如那些人口中描述得那样?
王上还是那样威严的!
这头周家妇人脸上的笑容一滞,随后便从善如流地向徐福和嬴政道歉,“是我无状了,这等话本就不应该说的。”
书秋虽然瞧上去柔弱,但单看她能直接从杨老板手底下逃出来,就可见她并不是扭捏胆小的人,她也紧跟在自己母亲之后,向嬴政道了歉,随后大大方方地笑道:“只有您这样的人物,才堪与先生比肩呢。”书秋虽不知嬴政身上有什么本事,但她本能地觉得,气势如此之强的男人,绝对不一般。
书秋这番话可算是刚好夸到嬴政心坎上去了,原本有再多不快,此时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。
他气势稍敛,点头道:“你说得不错。”
倒没人会觉得嬴政脸皮厚,侍从们觉得这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,若要论配得上,当然只有王上能与徐奉常相配了。王上尊贵,这哪能叫做狂傲呢?
周家妇人谢过徐福后便要走。
就在他们起身的时候,徐福突然眼尖地瞥见了书秋的右手被包扎起来了。
徐福脑子里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,“书秋,你的病我曾在一书简上见过。”徐福是当真见过,这也是他这几日碰巧想起来的。之前嬴政四处为他搜寻炼丹药的书,其中便曾提到过,有一药炼制后,可治体弱心疾。书简上描述得极为玄妙。不管有用无用,徐福还是决定将方子写与她们,这样的时候,总是宁愿一个不放过,都要试一试的。
那周家妇人面露狂喜之色,心头狂跳不已,“先生的意思,可是……可是那书简上记载了此病如何治?”
“是,我记下了一方子,但我也不能确定,是否有用。”
“无论有用无用,都要一试才知!求先生的方子!先生大恩,我等无以为报,但定然会在此后每日,都在神灵前为先生祈福,愿先生日日安康,万望先生勿要嫌弃我等无用。”周家妇人激动地一口气说完了这串话。其实她根本不怀疑徐福给出的方子会无效。
徐先生那样神奇,他给出的方子,应当都是有用的!
周家妇人就差没跪地,直接将徐福奉若神明了。
书秋也微微有些激动。
徐福转头令甘棠去找竹简来,周家妇人忙出声道:“不,不必劳烦小哥,我这便命人去取。”说着她就匆匆出了屋子,哪怕拖着厚重的裙摆,她也有了点健步如飞的味道。
待周家妇人走后,书秋小心地打量着他们身后的侍从,低声问道:“徐先生以后还会来镇上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