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令徐福方寸大乱啊?
当年他初到秦国,被人拎进大牢都没乱呢;后头跟着嬴政一同见证嫪毐谋反的时刻,他都没乱呢;再后头自己差点被洪水给淹了,他都没乱呢……眼下这位杨老板,想要通过这点区区伎俩,便想逼得他方寸大乱?那实在是打错了算盘,小瞧了他!
徐福大大方方地让出了空间,好让杨老板进去。
“屋子小,杨老板一人进来吧。”徐福淡淡地将杨老板带来的仆人,都堵在了外头。
杨老板见徐福态度这样坦然,眼底不由得划过了一丝讶异。
他忍不住问道:“先生听闻居所窗户底下有脚印,难道连半分惊慌也无吗?”
徐福根本不下他的套,只不冷不热地反问:“为何要惊慌?这等小事,何须我来惊慌?”徐福说着顿了顿,瞧了一眼杨老板,出身道:“不过杨老板若是要寻一姑娘,我或许倒是能帮上忙。”瞬间,徐福便反客为主,将他与杨老板的位置调换。
他要杨老板反过来求他。
杨老板眸中闪过一道精光,心中稍有意动,但面上还是努力地压制住了心思。
“哦?先生如何帮?”
“杨老板可曾听说过六爻八卦?”
“不曾。”
“哦,那便让我为杨老板演示一番吧。”徐福淡定地取出铜钱和八卦盘。
杨老板见状,心中隐隐有些不耐,但是他身后的人,都伸长了脖子,想要仔细瞧一瞧,这徐先生又要玩什么花样。这短短几日,他们可都见识到了徐福的厉害之处,现在能看一场精彩的卜卦,他们自然是好奇不已。
“不过,我是要收钱的。”徐福一边拨弄铜钱,一边道。
杨老板脸上闪过轻蔑之色,但嘴上却道:“若是当真有用,那我定然令人取重金酬谢之。”
徐福“嗯”了一声,撒开铜钱……
如此反复六次,最后得出卦象,这样一番花样,早已经将人们都看得头晕眼花了,他们少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,只觉得眼前好一出眼花缭乱,尤其瞥见徐福脸上的飞扬神采,更恨不得好生再看一遍,让他们来瞧一瞧,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。
徐福本来就不是诚心给他算卦,他不过是在洗清自身嫌疑的同时,顺带赚一笔钱罢了。于是他随口瞎扯了两句卦象的批语,然后指着窗外道:“呐,城东而去。”
杨老板脸色微变,虽然他模样瞧上去依旧是严肃深沉的,但徐福完全没错过他眼底的喜色,看来自己随手指的这个地方,说不定还真与书秋有几分渊源。
杨老板躬身道:“多谢先生赐卦,我这便命人去取钱来。”他顿了顿,突然掉转话题,还是纠结着那窗户下的脚印,“这,先生可有解释?”
“那脚印可是一直蔓延至我屋中?”徐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不疾不徐地反问道。
“这……并未。”
自然是没有的,书秋除非是什么身怀武功的绝世高手,或是外家功夫练到金钟罩铁布衫的程度了,不然谁能在墙上留下脚印,一直蔓延到屋子里去呢?那脚印只在窗户对下去的地面上,便戛然而止,那这样说法可就多了。可以说书秋爬墙离开了。左右杨老板都拿不出更直接更具分量的证据。
杨老板的目光在屋子里打了个转儿,突然间,他指着墙角的薄被道:“这是何意?难道先生还有睡墙角的癖好?或者说,这薄被是为他人准备的?”说到最后一句,杨老板看向徐福的目光,已经带上几分威势了。
徐福明显能感觉到他是故意的,杨老板想借此震慑自己。
徐福无奈,杨老板实在是选错了对象啊。
我连秦王都不怕,我会怕你?
“先生为何不答?总不会是先生掳走了书秋吧?”杨老板面色冷厉,声音陡然一转,几乎是瞬间就将出口的话化作了连串的质问。
“先生!”杨老板咄咄逼人,但他却因为一时疏漏,眼底暴露出了快意。
这下徐福基本可以确定,这杨老板不是什么好货了。
杨老板逼上前,似乎还要再说话,此时就见嬴政大步走了进来,他的身量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高,他一走进来,几乎就等于遮天蔽日的效果,众人几乎是立时就感觉到压迫感。
“怎么?那是我睡的地方,有何不对吗?”嬴政沉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