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的脸色霎地就沉了下来。
徐福的脸色也跟着一变,什么轻松,一瞬间全没了。
有个词儿叫祸不单行,那头叔华又畏畏缩缩地摸了进来,尴尬道:“王上,城外有个村子起火了……”
那瞬间,徐福真恨不得把这人直接拖出去斩了得了。嬴政面色难看至极,估计心头的想法跟徐福差不离。
嬴政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,“组织救火了吗?”
“组、组织了……”叔华低声答道,浑身直冒冷汗。
徐福也跟着扫了他一眼。
还好,这郡守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,要是再蠢一些,恐怕他现在就没命了。
嬴政站起身来,和徐福一同率着侍从出去了,叔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,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,一面走在他们身后,一面气喘吁吁地同他们说起火的情况。
那村子离雒阳城中还有段距离,一行人过去当然不能步行,早有人备好了马,他们一出来便立刻翻身上马。
嬴政知道徐福不会骑马,顺手就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来,两人同骑一匹马。叔华见状,不自觉地瞪大眼,还没等他猜测徐福究竟是个什么地位,嬴政已经扬鞭策马先往城外的方向去了,一干侍从紧跟其后,呼啦啦就走了一大片,叔华被飞了一脸的尘土,呛得咳嗽不已,偏偏还要驱着马努力地追上去。
耳边马蹄声响成一片,徐福被颠得有些反胃,嬴政敏锐地注意到他皱眉的动作,便立刻将他往怀里拉了拉,搂得更紧了一些。嬴政身形高大,徐福不得不说靠在他怀里,顿时减震不少。
不多时,他们便瞧见了远处的火光,像是要映红半边天似的,叫人望而生惧,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。
这么大的火,若是一个不慎,恐怕还会死上数人。
徐福的面容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。
瞧着那村子好似就在眼前一样了,但其实还有一段距离,待他们驱着马赶过去时,村子里已经哭声嘶叫响成一片了,整个村庄几乎都被大火所吞没,村子前的柳树也被烧成了焦黑的模样,大火全然没有要熄灭的意思,不仅如此,甚至还有些要往周边扩散的意思。
没水不能救火,但徐福却冷静下来,迅速想到了一个办法。
“叔华!快指派人手去挖些泥土来,一旦有火苗往四周蹿,就将泥土盖上去!”只要隔绝了氧气,那些火自然就会被灭掉。这些火苗只要接触不到树木草丛,就很难蔓延到后面的林子里去。
村子外或站或倒着许多人,他们原本沉浸在家园一朝被毁的悲痛之中,却突然听到这么一道声音来,回过头来一看,便见一行模样不凡的人,那打头的人,好贵气!开口说话的人,更是难得的出色容貌。恍惚间,险些让他们以为是来了个仙人,来救他们来了。
叔华气喘吁吁地打马赶到,也刚好听见徐福的声音,他立刻从马上滚了下来。原本他心中是有些不满的,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指使他吗?但是见嬴政面色阴沉,他就什么也不敢说了,老老实实地去召集人手去挖土。
嬴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过村子里存活下来的人,叫道:“柏舟,去瞧一瞧都死了多少人,问一问是如何起火的。”
柏舟跳下马来,应了声“喏”,便马上走到那些村民中间去了。
徐福不由得感叹。
如今的嬴政哪里像是后世所说的残暴,他若残暴,那应当是拿人命当蝼蚁,可以眼睁睁看着去死才是,何必因个村子起火,便也亲自过来瞧一瞧。
徐福也想要下马去瞧,却被嬴政抓住了手臂,“做什么?”
“看一看……”徐福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坐得太高,那味道就顺着风飘过来了,挟着热浪翻滚带来的闷热气息,徐福差点被恶心吐了。
“什么味儿?”徐福不自觉地抓紧了嬴政的袖子,眉头紧皱。
嬴政也闻见了那个味道,他比徐福更为敏锐,脸色变了变,“去看看臭味从哪里传来的。”
身后有侍从领命马上下了马。
嬴政此时将徐福的手腕抓得更紧了,不许他往前凑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