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王翦都认出来了,再遮遮掩掩也没有意思,徐福便点了下头。
“真是龙阳君?”王翦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,甚至连眉头也皱了起来,像是手中握了个烫手山芋般。
“将军可是担忧龙阳君通敌?”徐福语气淡淡,好像他口中说出的话,并非什么惊人之语。
而蒹葭在一旁闻言,已经忍不住道:“龙阳君不会如此做的!”
王翦也不与蒹葭争论,只是定定地看着徐福,如今人是他带来的,有何后果,得徐福来承担。任谁都不会想平白趟这滩浑水。何况王翦以秦国大业为重,若龙阳君当真有异,他定然不会手软。
个中种种,徐福都能理解。
不过现在不见龙阳君,谁也不能就此下定论,“先寻人再说吧,少不得要麻烦军中将士了。”
“这倒无事。”王翦顿了顿,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,“若是龙阳君有通敌之意。”
蒹葭不自觉地绷紧了脸上的肌肉。
徐福低下头,漫不经心地道:“那便拿下龙阳君。”
王翦笑了笑,站起身来,“那我这便再派些人手去寻人,还请都尉的随从随我过去。”
徐福抬头看向蒹葭,“去吧。”
蒹葭有些紧张,但他面上极沉得住气,一声不吭地就跟着王翦出去了。
王翦派了人继续寻龙阳君的下落。
如此折腾了两天,却是毫无消息,王翦再来见徐福时,脸色已经微微阴沉了。帐中只有他们二人,王翦开口便道:“我不得不怀疑龙阳君有异,若是发现,恐怕手底下人不仔细,伤了他,甚至……杀了他。”
徐福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,点了点头。
王翦见徐福如此合作,这才松了口气,又与徐福闲话几句,笑问他对明日之仗,可有何批语箴言,徐福还是漫不经心地道:“并无。”
王翦也不失望,脸色温和地出去了。
帐外蒹葭脸色也已经十分阴沉了。龙阳君突然不知去向,他要负最大的责任,若真是龙阳君心中有异,存了心地要破坏秦国攻打他国,那他自然不会为龙阳君多说一句话。但就是想着想着,便觉得心里难受。
蒹葭也不知道自己在外头站了有多久。
天色渐渐地晚了,一阵热风吹来,蒹葭动了动腿,呼出一口气,有些酸麻了。他转身却不见桑中的人影,想必是为先生取饭菜了吧。蒹葭撩起帷帐,走进去,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,“先生。”
帐子里寂寥无语。
蒹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,他定下神来,仔细打量帐子里的模样,没有半个人影,只有影影绰绰的烛光,将帐子照亮,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,随着烛光晃动,平白让人觉得心慌。
蒹葭疾步走出去,拉住一旁的士兵问:“方才可见都尉出来了?”
士兵茫然摇头,“没……见呀……”
蒹葭心一紧,推了那士兵一把,“快!快去找桑中!”“你去请李信将军前来!”
桑中正巧手里端着食物过来了,见蒹葭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,不由得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蒹葭见了桑中,顿时脸色垮了下来,暴露出了内心的恍然无措,“桑中……”他的声音微微发着抖,“我找不见先生了。”
桑中脸色一变,“你胡说什么?我方才走时,先生不是在帐中休息吗?”说着他便将手中的食物交托给蒹葭,快步走过去一掀帷帐,但见里头空无一人,只余烛光。
桑中心下一凉,好像心脏瞬间被人掏空了一样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,最后转过身来,一咬牙,恨声道:“都尉失踪!”这一声惊了不少人,还包括被士兵请来的李信,李信脸色骤变,上前来揪住桑中的衣领,“你说什么?都尉失踪?”
桑中也顾不上与李信计较他粗鲁的举动,沉着脸应了声“是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