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也连忙附和,“是啊,将军可是不能出事的啊……”
此时徐福脖子上的伤口也已经处理结束了,大夫从地上站了起来,徐福也能直起脖子了。众人看着徐福的目光登时便升起了几分敬畏。不管遭遇什么,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物,实在厉害啊!他们却不知,这只是徐福多年练就出来的本事罢了,如今已深入骨髓成了习惯,自然不会改变。
“王建将军应当十分清楚,卜筮之术并非那样容易。”徐福神色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来,众人闻言,脸顿时就红了,忙向徐福道歉,“都尉,我们不通此事,多有冒犯,还请都尉原谅!”
“是啊是啊,我们也没想到这一茬,想来那卜筮之术应当是十分麻烦的,嘿嘿,那就不敢再劳烦都尉了……”
虽然他们口中这样说,不过徐福猜大部分人是没放在心上的。
什么都尉?自然不能同与他们朝夕相处,同上战场的王翦相比!他们说不定此时正在想,若是劳累一些又怎么了?若是能让王翦将军避开危险,那不是十分划算吗?何必再扭扭捏捏?
徐福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,大致就知道了这些人的性格,和脑中所想。
倒是王翦并未强求,能躲过一次危险,已是大善!怎能奢求更多?许多贪心的人,不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得无厌而丢了性命吗?
王翦命人去留意那赵军领头人的来头,之后又与徐福闲聊几句,碍于跟前人实在太多,而王翦还要与诸位将领调整战术。徐福便很自觉地带着自己的人出了帐子,只是他走时,李信回过头来瞧了他一眼,那目光怪不是滋味的,带着几分沉闷的味道。
徐福只觉得李信这模样,与之前巷子里的模样不大相同了,转念一想,或许是军中历练,越发成熟了。
如今李斯已是客卿,说不定过不了多久,李信便也是将军了。
他和侯生的批语都应验了,也不知到时候算是谁胜谁负。
身后的帷帐落下,徐福已经和他们走远了。
军中士兵小心地打量着徐福一行人的模样。
俗话说军中无女人,久了见着母猪都觉得是香的呢。更莫说是瞧见几个长得比姑娘还好看的人,那还不得憋足了劲儿瞧?不过他们的目光也并无恶意,多是带着好奇和惊叹,似乎很难想象,同是人,怎么就有人能长成这副模样呢?
徐福一行人就顶着这样的目光进了帐子。
桑中也不知突然抽了什么风,为徐福布置好床榻,为他端来食物和热水,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徐福一怔,问蒹葭:“他怎么了?”
蒹葭那神经粗得都快赶上筷子了,他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。”
龙阳君的心思从来没往桑中那边遛过,自然更不清楚了。
徐福一头雾水,实在想不明白也就丢开不想了。
转眼便到了落日时分,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,徐福这时才觉得白日里活动过度了,四肢都有些酸疼,他简单洗漱一番,便上床榻歇息去了。只是帐中久久没有等到桑中回来。而桑中不归来一同休息,蒹葭和龙阳君也就跟慢半拍地觉醒了尴尬症一样,也不愿留在帐中了。
很快,帐中便只剩下了徐福一人。
他能听见外面军士的呼号声,大约是在训练,也或许是在交换警戒,口中没事儿喊一喊口号,他还能听见外面的风将帷帐吹得呼啦作响的声音……最后他的耳边却是一片寂静了。什么声音都好似离他远去了。
……今夜,会入梦去吗?
徐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,思维很快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。
但奇异的是,他并未再做任何和战争有关的梦,他的思维之中有个潜意识在期待着做梦,期待着期待着,他好像就真的入梦了。
他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白袍,就在咸阳宫中那样普普通通的白袍,但是明明是件捂得严实的袍子,却生生被他穿出了个“新样式”来。
那白袍被革带在腰间轻轻一束,两边的袖子坠了下来,宽大的袖袍几乎能挨到地面了,露出他那白皙的肩膀来,在梦中的自己似乎瘦弱了许多,那肩膀白是白,但就跟没血色一样。原本应该是暧昧情色的画面,就生生被徐福的思维给搅没了。
他的视角又变了。
他仰头看去,似乎能瞧见嬴政的身影,坐在桌案之前,那个位置距离他特别的远,好像伸手怎么也够不到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