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福从袖中取出一竹筒来。
众人见之,心中大笑不已,这是何物?如何能卜筮?这徐典事当真会开玩笑!随便带个竹筒来,便说能卜筮了!恐怕此次老太卜的颜面要不保了啊!王上恐怕也要震怒……啧啧。
徐福不慌不忙,将那竹筒放在地面上,指着它道:“此物乃签筒,中间装有无数灵签,若是心中有求,有愿,那便手执签筒,真心实意地求上一卦,随后摇晃签筒,筒中掉出竹签来,拾得何签,便代表你所求之事的结果……”
不待徐福说完,就有人低声道了一句,“荒谬!”
他们原本对徐福是没有什么抵触的,但徐福如今竟然舍弃了古时的龟甲占卜之法,捣鼓个什么签筒出来,那不是荒谬是什么?那昌平君倒也没说错,徐福的确是将此事当做了儿戏啊!
徐福也不生气。
他知道要在这个时代推行相面、抽签、测字之法十分艰难,但并不是没有可行之处。仅用龟甲占卜还是太拘泥了些,若是方法多了,以后奉常寺中擅长不同占卜之法的人便也多了。那有何不好?多掌握一些本事,便多一份神通。他为何选择大胆在朝上用求签的方式,那便是只要在朝上,征服了这一群人,那以后这法子便可以畅行无阻了!
徐福将那说荒谬之人的声音记在心底,转过头来,寻到那人。
于是徐福从地上起身,慢步走过去,递出手中签筒,淡淡道:“大人可敢与我一试?”
那人有些紧张,但见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,还有王上在上面坐着呢,当即倒是来了几分勇气,大义凛然道:“说吧,要如何试?”
其他人倒也来了几分兴趣,他们都好奇,这徐福要如何将这出戏唱下去,若是搞砸了,那可就有意思了……说不得王上还会震怒呢……
“方才我已说过,心中想着所求之事,诚心诚意,随后摇晃竹筒,直到其中掉出一竹签来……便可以了。”徐福的目光是淡漠的,却让对方有一种被徐福当白痴看的感觉,顿觉自己好像都低到泥土里去了。
那种比不上的气度,平白让那人矮了一截,心中有些不大高兴,心道,你不过是个典事,如何还比我能端架子?
于是这人冷硬道:“巧了!我心中并无所求。”
所有人都看着徐福,都想瞧一瞧,接下来他要如何解决。
徐福却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,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,漠然地瞧了那人一眼,道:“大人可是在胡说了,大人怎么会没有所求呢?大人屋中多房如花美眷,偏偏却无一人有孕,大人不是急得很吗?怎么是没有所求呢?”
这一番话说出来,那人脸色又惊又怒,面带羞色,偏偏在嬴政跟前,他还不敢怒骂徐福,于是只能生生压住了。
倒是其他人闻言,忍不住憋笑出声。
嬴政都忍不住笑了笑。
那老太卜也极为惊讶,不由问道:“徐典事如何看出,这位大人,房中许多美人,却没有子息的?”
那人脸色更为羞窘,却不敢与老太卜争辩,只能再度忍了。心中暗怪自己活该,嘴上乱说,如此被人反杀一着,实在丢脸!
徐福也不隐瞒,当即便道:“大家随我看,这位大人,身材圆润,想来平日里应当是保养极好的,但他的脸上却有一处违和之处。”
“何处?”忙有人出声问道。看来,实在是被徐福刚才那一手,给惊住了!
“这位大人眼下青黑一片,有着阳衰肾竭之象,若是单几房美人,哪里会如此?”
那人登时脸色更为羞窘,忙低下头去。
偏偏嬴政此时也在打量他的面容,于是出声道:“抬起头来。我大秦的官员,低着头,像什么样子?”
那人咬咬牙,只能又抬起头来,给人做个活标本了。他心中也不知道骂了多少次,我这张破嘴!叫你胡说!
众人一瞧,似乎正是如此。若是人面黄肌瘦,眼下青黑,那定然是忙碌于事务,睡眠不足,又没有及时补身体,才会出现的症状。而他却是身材圆润,面色不错,唯独眼下青黑,眼底带血丝,那可不就是纵欲过度的现象吗?
“那子息又何处观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