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缭顿觉自己受的苦都白受了。
不过尉缭很快便镇静了下来,他抬头看向嬴政,道:“那尉缭要向王上讨一人。”
“哦?谁?”
“徐福。”
尉缭话音刚落,嬴政的脸色就黑了。
寡人没要你的命,如今你还敢要起寡人的人来了?
徐福也顿觉不好,不由得朝嬴政看去。
“奉常寺和王宫之中可离不了徐典事,国尉还是另选他人吧。”嬴政毫不留情地拒绝道。
那尉缭却笑了笑,反驳道:“王上此言差了,王宫之中已有一位老太卜,怎么会离不了徐福呢?若是此话被那老太卜知晓,怕是要不依了。”
徐福不由得朝尉缭那方看了一眼。
他还当尉缭如何一身正气呢,如今听他的语气,似乎也是个记仇的人嘛。不然好端端的提起那老太卜做什么?
他自己尚且如此,竟然还敢指责秦始皇睚眦必报?
徐福站起身,冷声道:“我不便随国尉前去。”
尉缭看向他的目光登时又透着“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”的味道。
“为何?”尉缭紧追不放地问道。
“我体弱,不便出行。”
尉缭被哽了哽,但瞧着徐福那张比旁人都要白上一些的脸,又不自觉地泄了气。
此时嬴政开口了,“既如此,寡人记得奉常寺中有个叫……叫王柳的,他与徐典事同出奉常寺,寡人便让他跟随国尉吧。”
尉缭脸色黑了黑,也当即拒绝了嬴政,“多谢王上好意,既如此,那便不必了。”既然徐福带不走,他还带个别的人束缚自己做什么?
李斯和蒙恬感受着三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,同时聪明地选择了闭口不言,避开个中汹涌的暗流。
只是嬴政心中多长了个心眼,暗自将尉缭对徐福的不同之处记了下来。
尉缭虽然颇不受人待见,但他一身真才实学是抹不去的,嬴政、李斯与其三人一同交谈许久,定下了最终的策略。
此时徐福突然转头看着尉缭:“听闻国尉著有一书。”
尉缭整个人都陡然紧绷了起来。
尉缭这本书,或许比不上吕氏春秋之出名,但在当时也是有几分名气的。
徐福便是从苏邑听到了这个传闻,如今看尉缭的面色,想来应该是确有此书的。
“此书承前人精华,又加以国尉自身的见解,颇有几分新意,可是如此?”徐福追问道。
尉缭不知徐福要做什么,但徐福已经问了,他便也只有僵着脸点头。
徐福突然间笑了,莫说是嬴政,就连尉缭也未见过徐福笑的模样,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人,突然对着你笑容绽放,尉缭当即便愣了愣,眼睛都觉得有点花了。
“那不如便请国尉将此著作与我等共赏啊!”
“好。”尉缭顺嘴应完就愣了。
……什么?
尉缭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一不小心跳进徐福的圈套里了。
尉缭所著之书,的确凝聚了他的心血,如今要让他交到秦王跟前来?尉缭心中十分不乐意,但一面心中又隐隐有些动摇。他能摔徐福这个面子吗?能摔吗?能吗?
嗯……不能。
尉缭想到这里,脸又黑了。
何况此时尉缭也不得不承认,他虽然认为秦王此人不可与之长期交往,但秦王的确是个有雄才伟略的君王,他麾下的人物,也并非草包,相反的,个个都是有能之士。无疑,在这样的地方,他所著之书才能得到最大的施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