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,半晌后,他才又露出了笑容,抚掌笑道:“徐太卜所言倒也没错,这两人哪能抵徐太卜半分姿容呢?”
徐福的目光冷飕飕地往熊义身上飘去。
熊义这话说得太不恰当,拿他与舞姬相比,真不是羞辱他以此来报复吗?
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僵持起来。
还是熊义又笑了笑,道:“不如我将这二人送予你?”
“我身无长物,他们跟着我连个住的地方也无,还是留给熊典事慢慢享受吧。”
熊义发觉到徐福是真的嫌弃这二人,熊义顿时有一种品味被质疑的感觉,本来心中有怒气想要发作出来,但是再一看徐福那张脸,什么气都消了。徐福拥有如此相貌,心高气傲谁也瞧不上眼,那是自然的……
熊义的目光凉凉地扫了一眼那内侍。
若是没有他,自己便可以直接将徐福掠走了,偏偏有个秦王的身边人在这里,他若是敢将徐福强硬带走,恐怕第二日便是王上找到他爹头上去了,如今他父亲刚刚出任右丞相一职,定然不愿意在此时与秦王起龃龉,到时候他说不定还会被责骂一通。
真是麻烦!
熊义压下心中暴戾的情绪,示意下人驾着马车退后些,让出路来。
徐福坐进马车,放下车帘,直接让内侍驾车离开,马车离去时,徐福还能听见熊义道:“改日我定为徐太卜寻两名更为貌美的姬妾。”
从奉常寺回王宫的路上,徐福的眉头一直都皱着未曾松开。
熊义并不是个知道分寸的,他的有礼与温柔,都不过是刻意伪装出来的罢了,方才他都以为熊义会憋不住撕破脸。
他与熊义才见了面多久?熊义如今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,对他百般骚扰了,总有一日熊义会忍不住的。到那时,熊义粗暴地将他带走,恐怕也不稀奇,谁让那熊义有一个做昌平君的爹呢?
这等小事他也不好劳烦秦始皇啊……
若是有机会能暂时离开奉常寺便好了,最好是有王命在身,连咸阳城也先避开一段时日,他本身官职不高,如今必然是要先忍一忍的。可惜他真不会贴个符就弄死人,不然就能直接把熊义给弄死了。
回到王宫之后,内侍便马上将所见所闻一一报给了嬴政。
嬴政听完以后,久久未发一语。
殿中太过死寂,内侍心中忐忑不安。他忍不住抬起头来,小心地去打量嬴政的神色。
“寡人知晓了。”嬴政沉着脸,将手中的笔刀搁了下来。
只听“噗嗤”一声,内侍吓得一抖,再看那笔刀,就见笔笔直直地插在了桌案上。
内侍摸了摸胸口,咚咚直跳。
那瞬间,他都要将那桌案当做是熊义公子那张脸了……
内侍退下之后,嬴政便叫来了赵高,“你觉得将徐福提至寡人身边如何?”
赵高并不觉意外,笑道:“令徐先生做太医,随侍宫中便可。”
“太医乃是修习巫医之术方能担任,他一卜卦观天象的,如何能做太医?”嬴政摇了摇头,“他若是不喜这一职位,寡人岂不是还反倒令他心中不满?”
“可王宫之中已有一位……”赵高也迟疑了。王宫之中有一人,从奉常寺太卜署中所出,此人年岁已有六十,资历甚老,常随秦王前后,专为秦王卜筮。这位的头上盖着大大两个字——御用。
但能有此殊荣的,也就此一人了。
既然已经有了他,徐福再担任同样的职位,说不得便会引起这位不满。
嬴政闭了闭眼,淡淡道:“那便为徐福造次声势,让他足以爬到这个位置来。”
赵高悟了嬴政的意思,点头道:“喏,奴婢前去准备。”
嬴政封赏人,向来只讲功绩,只要你有功绩,便可以升官发财,也正是因为这条粗暴的规矩,才令其余六国人都动了心,不少人便前来秦国投靠。
若是徐福能再出一次风头,他便要将徐福提个位置,也无人会说什么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