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福收回了目光,不再言语。
如今赵毅的可能性最大,不管是从对奉常寺的熟悉程度,还是与看守人的关系,又或是作案动机上。但赵毅藏得真好,至少徐福没能从他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。
问到结果,赵毅便转身离去了,等他一转过去,脸色便立刻沉了沉,心中的自然是对这个结果有所不满的。
其余人也早料到了这一幕,心中只当看个笑话。
从王柳一事,他们便知要对付徐福不易了,怎么偏偏还有人不自量力呢?
赵毅所选为二九日,与徐福相隔的时日并不长,一般人或许会觉得,时日如此接近,焉能辨出个谁好谁坏来?但在吉日测算之法上,莫说是不同的两天了,哪怕是紧挨着的两个时辰,吉与凶都可能是截然相反的。
若是徐福知道赵毅心中所想,一定忍不住大笑。
就这样的水平,也敢与他相比?
徐福在这个时代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,他所学全是汇聚古人之精华,虽然有些方法与技巧已经渐渐遗失在历史长河中,但不可否认的是,在他那个时代,卜卦、求签、相面等等诸多算命的方式,已经进化到一个先进的地步了。
就好比他人只用龟甲占卜,他们如何测吉日呢?将这一月,每一天都拿来求一求祸福吉凶,便可知这一日究竟能否得用。速度自然慢了不少,稍有不慎,还容易出差错。
龟甲占卜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少时灵,多时不灵。
再有灵气的东西,你求得多了,那灵气也就被消磨了。
徐福自有卜算吉日之法,他疯了才用龟甲来占卜。所以那日看似他在用龟甲占卜,实际只是在心中默默测算罢了。他很快便排除了不少凶日,之后再从吉日之中挑选最为合适的日子,既快捷,又稳妥。谁输谁赢,从那时起基本已经奠定。
这时有人送来了祭祀大礼服,乃是被选中的太卜、太史及太祝在蜡祭上所穿的衣袍,其中以太祝的祭祀服最为精致庄重。
自然又引来一番或艳羡或妒忌的目光。
其中以徐福和苏邑二人最拉仇恨。
徐福和苏邑都是后来新人,苏邑也就罢了,与众人都还处得不错,那徐福之前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,偏的又气质高洁,与他们格格不入,这样一个人物却是上升最快的,怎么能教人不妒忌呢?
当然,如果这些人知道,苏邑之所以也会被选上,也不过是徐福大笔一挥的事儿,他们肯定会连苏邑也一起嫉妒上。
抱大腿抱大腿,竟是真的被抱到了!
不过等了一会儿,众人便收起心中嫉妒了,甚至有的人心中还隐隐发笑。
那祭祀礼服,谁都发到手中了,怎么偏偏少了徐福的呢?这是漏了?还是徐福将被从蜡祭礼名单上除去了?
别说这些人了,就连苏邑脸色都微微变了,但他又不好在此时上前问徐福。万一真的出了纰漏,他此时上前去问,岂不是在徐福心上扎刀子吗?
徐福心中也掀起了惊疑狂潮,但他什么打击没受过?再坏也不会比昨夜的梦更可怕了,徐福面上表情淡淡,没有丝毫的撼动。
原本还想着看笑话的人,此时倒也不得不收起脸上的笑意。
不管他们如何不忿徐福坐上了太卜令的位置,单看徐福此时气度,他们便登时落后了一大截,如此嘲笑下去,还有何意义呢?
众人讪讪地对视一眼,各自归位。
而徐福则是在这个时候将那看守的人叫来了,本以为没戏可看的众人,心脏陡然又提了起来。徐太卜这是要动真格了?
看守的人到了之后,便跪倒在了徐福的脚边,若不是徐福神色太过冰冷,那人或许还会抱住徐福的腿求饶。
“徐太卜,此时确与我无关啊……”那人口中苦苦辩解道。
“你负责看守,你却失了职,且不说偷窃之人与你有没有关系,但你怎么能理直气壮说此事与你无关?”徐福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,丝毫没有因为地方露出软弱求饶的一面,便立即心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