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平君当即一鞭子抽在那下人身上,赶紧命人驾着马车让出路来。
嬴政始终都一言不发,只是等马车驶离的时候,他才回望了一眼那昌平君。徐福敏锐地注意到,嬴政的目光微沉。
这个昌平君历史并不怎么出名,至少徐福是没有太大印象的,他自然也不知道此人跟秦始皇关系如何了。反正这些了解与否也并无大碍,他只要知道最后历史的胜者是秦始皇就够了。
马车渐渐驶得远了,嬴政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。
就在徐福以为嬴政心中还暗自憋着一股火气时,却又听嬴政道:“快些回宫。徐先生必是饿了。”
徐福:“……”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,话题又发生了什么样迅疾的变化?
*
日薄西山,由赵高从旁监管,嫪毐被押解上了刑场。
嫪毐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表情,在见到刑场之上那几名彪形大汉时,他的脸色登时就一片惨白,双眼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,被堵住的嘴还流出了涎液,面孔都随之变得狰狞了起来。
刑场上的人见着这位昔日的长信侯,连连摇头。
瞧这模样,那里还有半分往日威风?
有人笑道:“听闻嫪毐有一绝技。”
“哦?什么绝技?”旁人问。
“他那物可以转动车轮而毫发无损,正巧今日也让我们领教一番,他那物究竟如何坚硬。”说着那人便命人拿来了绳索。
嫪毐听见这番对话,脸色竟是隐隐泛着青灰之色,他被吓得险些厥过去。但他终究还是清醒着的,有大汉扒去他的裤子,随后冷笑一声,用那绳索将他套牢,四肢、脖颈、那物……都没有落下。嫪毐的身体微微抽搐起来,旁边的人抽走了他嘴里的布,随后赶了六马驾车而来,再将绳索系于上。
嫪毐已然抖成了筛子。
他口齿不清地喊道:“我……我乃秦王假父!我乃秦王假父!我乃……”
马儿被抽了一鞭子,嘶叫一声,立刻朝不同方向撒足狂奔而去,刑场之上连惨叫声都未响起,嫪毐口中最后的嘶喊戛然而止。
时九年,长信侯嫪毐施以车裂之刑。
不久之后,赵姬病重,命宫人前赴咸阳宫求见秦王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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嬴政很久未能再入梦,原本应值得欢喜的事,偏偏却让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怅惘。又逢夜时,嬴政闭眼入眠不久,却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坐了起来,嬴政也当即睁开了双眼。
徐福坐在床榻之上,被子从肩上滑落,坠在腰间,更衬得他只着里衣的腰不盈一握。
他的脸色微微发白,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。
“被魇住了?”嬴政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,起到了一定的抚慰作用。
徐福将思绪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,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被魇住了,身为本领高强的术士,他怎么能被魇住呢?徐福摇头,微微蹙眉,偏了偏头,看着嬴政问道:“隐约闻见哭声,扰得我不能入梦。”
黑夜之中,徐福的眸子熠熠生辉,深深印在嬴政的眼眸之中,嬴政转头叫了一声,“来人。”随后便真的有宫人赶紧到床边来了,点燃烛火,躬身道:“王上。”因为扶苏还在榻上熟睡,宫人不得不压低了声音。
“外面何人哭泣?”
徐福闻言有些惊讶,嬴政这么快就问了?嬴政就不担心那只是他的错觉吗?不过随即一想,秦王么,可以随意任性。他询问宫人,那是理所应当的事。
宫人面露难色,“从咸阳城外来的那两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