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柳憋得脸色发青,咬着牙从喉间挤出来一句话,“不能给口吃的吗?”
内侍露出恍然的神情,这才想起自己忘记给王柳拿食物了。
王柳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,思及徐福,他便想要也瞧一瞧徐福的笑话,说不定比他过得还要不如。王柳心中狠狠将徐福嗤笑了一番,这才对那内侍道:“可否带我去见一见徐太卜?”
内侍略作思考,想到赵高并没有说这不行,于是点了点头,带着王柳往秦王的寝宫方向而去。
越往前走,王柳便越觉得不对。
当时他是被内侍带到了那样偏远的住处去,怎的徐福这边就是越往前走,宫殿越发地华丽恢弘呢?没等王柳走到,就见徐福远远地从一处殿中走了出来。王柳突然有了点做贼心虚的感觉,就好像在偷窥一件不能偷窥的事一样,他绕开那内侍躲到了柱子之后。
徐福被内侍送着慢慢离开了王宫,王柳看着他的背影,有点恍恍惚惚。
“他怎么……怎么住在这边?”
内侍心中不屑,面上却只是硬邦邦地答道:“徐太卜自然是不同的。”
哪里不同?哪里不同了?王柳想得头发都快掉了,也没想出来个为什么。
他又问:“徐太卜能去奉常寺当职,那我呢?”
“王上有令,不行。”那内侍回答得简洁有力,十分冷酷。
再一次受到伤害的王柳愈加恍惚了,为什么他不行?
*
徐福今日回奉常寺坐的马车,马车慢悠悠地行至门前停住,而后内侍将徐福从马车内请了出来,奉常寺中有些人免不了探头看个热闹,只是在看见来的只有徐福一人时,他们都愣了愣。
王柳不是与徐福一同进宫了吗?怎么一晚过去,就剩个徐福回来了?
那些人顿时心中一紧,各自脑洞大开。
徐福全然没注意到其他人投来的目光,就算他注意到了,也不会放在心上,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,继续无所事事地翻阅着之前未能看完的古籍。
奉常寺中事务多清闲,加冠礼一过,便很难能见到之前那样忙碌的景象了。
邱机不敢再来找徐福的麻烦,那刘奉常也夹起尾巴了,王柳又不在此处,徐福自然是悠闲不已,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。
不过正在他享受之时,恰好就有人来打扰他了。
苏邑磨磨蹭蹭地在他身边坐下,“……王柳呢?”
徐福抬头看了一眼苏邑,“他在宫中,怎么?”
苏邑松了一口气。
虽然不知道苏邑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,徐福还是反问了句:“难道你以为我把王太卜杀人抛尸了吗?”
苏邑被他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给惊着了,两眼瞪了瞪,“莫要胡说!”语气竟是十分严肃。
这人的性子相当一本正经啊。徐福打量苏邑一眼,心中顿时对苏邑有了个定位。
“那日王太卜刻意引来刘奉常与我为难,是你去请的那位太祝吧?”徐福突然出声问。
苏邑脸上又闪过了惊讶的神色,“你怎会知道?”
徐福毫无压力地睁着眼说瞎话,“算出来的。”其实哪里还用算啊?他不信那日太祝出现在厅内的时间那么恰好,之后苏邑又赶紧来传话说宫中来人了。奉常寺中又只有苏邑对他表露过友好,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苏邑所为了。剩下百分之二十?哦,就算瞎猜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嘛。所以开口先蒙,蒙对就算。
苏邑脸上惊讶更甚,却丝毫没怀疑徐福话里的真实度,他神色复杂地道:“原本我还忧心你比不过王柳,王柳虽然为人倨傲,但早在还未及冠之前,便已小有名气,如今看来,你的水平或许是不必忧心的。”
“王太卜并无可惧之处。”徐福端着淡定的姿态,继续装逼。
苏邑却微微皱眉,又劝道:“若无必要,以后徐太卜还是要少与王柳起冲突比较好。”他提了王柳,却没提刘奉常,看来苏邑倒是与他一个看法,认为那刘奉常在位置上是坐不了太久的,所以没什么可畏惧的。
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。”徐福八个字给堵了回去。他脾气还是不错的,但那仅限于面对顾客,而不是面对挑衅的同行啊。像王柳这样的,你还给他脸干什么?脸够大了,不用再给他留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