汝宁公主的夫婿陆仲亨已经胡党案中被杀。怀庆公主的夫婿如今被下狱。日后大名公主的夫婿也活不了……
还真是,明朝公主最苦逼啊。
想起当年三人少女时的模样,陆长亭还是颇有些惋惜怜悯的。
但这样的神色落在旁人的眼中,便成了陆长亭心生畏惧了。也就一会儿的功夫,陆长亭就见他们莫名其妙地露出了得意欢欣的神色。
陆长亭觉得有些好笑,难不成这些人认为,过不久他便也要落个下大狱的下场了?
接下来,他们便在陆长亭的跟前,讨论了一番战况,说那燕王大军如何如何不堪,朝廷军队多少人数,如何剿灭他们,定然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朱棣。陆长亭就觉得更好笑了,这番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。他们真当他不了解燕军?不了解朝廷军队?
燕军多了火器火炮,武器之上已经比朝廷军队更高一筹。后有北平作后备,钱粮不缺。
更别说,瞧一瞧这几年的战役。朱棣多参与其中。别说原本的军事天分,光是经验都已经足够甩开建文朝的一批年轻将领了。陆长亭都忍不住感叹,这里在座的人,都只会提意见,少根据实际去分析局势,更缺乏经验。更莫说朱允炆选将领的眼光也着实不大好,要么是年老古稀之将,要么是没甚经验和军事素养的年轻将领……当然这也是建文朝可用之兵将越发地少了。
而朱棣、朱樉几个藩王镇守一方边镇,手中军队都是从厮杀中历练出来的。其军事素养哪里是建文朝将士可比的?
这些人见陆长亭又满面不以为然,顿时觉得心底的那点欢欣感没了,再看陆长亭自然又没了什么好脸色。
这时候,朱允炆也终于开口让众人散去了。
那些人顿觉舒服了,陆长亭也顿觉舒服了。终于不必再和他们互看不顺眼了。
待到他们离开,朱允炆才道:“方才侍郎为何不说话?”
陆长亭淡淡一笑:“掺和进去本就尴尬,那又何必硬要掺和呢?”
朱允炆低声道:“侍郎果真是向着四叔的吧。”
陆长亭没说话。
朱允炆转声道:“方才他们说得夸张了些,朝廷军队并没有那般神勇,四叔的军队也并非那样不堪一击。我听闻四叔军队中有不少火器、火炮,而且都是便于携带的,较之朝廷火器厂制出的火器要先进许多。我早早就听闻,侍郎不仅通风水,不仅文采出众,更曾经改进过火器,说是随手做的风水物,献与了皇爷爷……那么四叔的这些,也都是侍郎随手做出来的风水物吗?”
不等陆长亭回答,朱允炆又道:“还有奏报,说四叔身边有神兵利器,战场之上令人见之瑟瑟,自觉臣服。那也是侍郎随手做的风水物吗?”
“朝廷兵将不及四叔,火炮兵器不及四叔,就连骑兵马匹都不及四叔……”这个十三岁的少年,脸上显露了些微的疲累和茫然,他还没有到达历史上的那个年纪,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削藩的坚定。他也会觉得前路无望。
陆长亭是有些心疼他,但陆长亭无法出声安慰他。
“侍郎,连你也心向他。这一仗当真能赢?”朱允炆充满希冀地看向了陆长亭,似乎希望从陆长亭的口中听见安抚之语也好,至少这说明陆长亭也会偏向他的。
陆长亭又何尝不知道?所以他更无法开口了。
朱允炆等了好一阵,殿中一片静寂,朱允炆终于不再掩饰地露出了失望之色。
“为什么呢?相较起来,四叔对于侍郎来说更为亲近吗?”
“是。”陆长亭这才开了口,他的口吻平淡,不过却异常的坚定。这没什么好否认的。毕竟世人都知道他与秦王、燕王交好。这时候撒谎也没用,何况陆长亭也并不想在这样的问题上来撒谎。
陆长亭淡淡道:“我与秦王、燕王相交数年,情谊深厚。”
朱允炆脸上失望之色更浓,眼底更甚至带出了点点悲色:“若此刻坐在这里的是我父亲呢?”
虽然有些戳心,但陆长亭还是道:“若是孝康皇帝在此,便不会有今日这一切了。他或许不会削藩。而……诸位王爷尊他一声长兄,自是感情更加亲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