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常年与士兵、残元打交道, 手劲儿非常人可比。陆长亭这样再加以训练都始终难敌朱棣, 何况朱榑?朱榑猝不及防,当即就痛呼了一声:“你干什么?”
然而身为兄长,教训弟弟无可厚非。何况朱棣又并非是在欺辱他, 朱榑自然只有受着。
朱榑从朱棣冰冷锐利的目光中明白了这一点,当即后背发寒,忍不住再度一哆嗦,嘴唇都跟着白了:“四哥……四哥,四哥快松开……”什么强硬的话,倒是不敢说了。
“需要帮你回忆一遍吗?”朱棣的语气越发地冷了。
陆长亭都忍不住转头将朱棣看了好几眼,因为他此刻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又冷酷。朱棣是不欲再在朱榑跟前蛰伏了吗?陆长亭的心里竟是不自觉地生出了些激动来。
不过这份激动很快就消散了。
因为陆长亭从朱榑的脸上发现,朱榑根本就未感受到有什么发生了变化。
朱榑咬着牙,反手去抓朱棣的手背,口中极为不快地道:“四哥这是干什么?堂堂燕王难道为了这么一个人,就如此对待你的亲弟弟吗?”
朱棣看了看他费劲挣扎,却怎么也挣不开的模样,突然松手一推,朱榑就这么仰了后去,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儿。
陆长亭看着这一幕,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:“齐王怎么脚下连站也站不稳?”
朱榑脸上青白交错:“……好、你好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陆长亭就一口截断了他的声音:“我很好,就不劳齐王操心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朱棣居高临下地扫过了他:“老七是自己走出去,还是我让人请你出去?”
朱榑闻言,立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。他是不愿让人见到自己被朱棣削了面子的模样,对于朱榑来说,让他丢脸比让他死还要难过!
“如今日这般不着调的话,以后老七是千万不可再说了。”朱棣淡淡道。
朱榑低头看了看青紫肿胀如猪蹄的手腕,咬咬牙:“就算我说错了,便值得四哥如此对我吗?”
朱棣面色冷酷:“什么叫就算你说错了?老七,这话你敢在太子、父皇跟前说起吗?”
“那分明就是陆长亭污蔑……”朱榑说到这里,气焰陡然就灭了。因为他根本没从陆长亭和朱棣的脸上看出半点焦灼,反倒只有如出一辙的漫不经心,还有一丁点儿挂在面上的对他的嘲讽。朱榑陡然意识到,这两人是站在一方的,又怎会放过他?这朱棣可不会为他说半句话!
是他今日不该来!
他挑错了时候!
朱榑不甘心地咬了咬牙,一句话也不说,转头大步走了出去。
陆长亭看着他灰溜溜却还硬要强装气势的身影,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。
“就这样放他走?”陆长亭转头看向了朱棣,只是紧接着陆长亭就忍不住一愣。
朱棣面色阴冷,目光深邃:“当然不会这样简单,日子还长着……”言下之意便是不会轻易放过朱榑的意思了。
陆长亭抿了抿唇,并没有说什么。齐恭王朱榑在历史上就是个惯会得罪兄长的人,但古人到底是讲究血缘亲情讲究到了极致,所以就朱榑这样惯会作死的小能手,也依旧坚挺地活到了永乐年间。
朱棣没有要继续与那朱榑纠缠的意思,他抬手拍了拍陆长亭的肩膀,顺着这个姿势变为搂,就这样搂着陆长亭往里走去。虽然明知道陆长亭不可能吃亏,但朱棣还是多问了一句:“方才没事吧?”
陆长亭摇了摇头,问他:“这几日可有收获?”
说到这个,朱棣脸上的表情才放得欣喜了不少:“有。他们不愧为老将,确有许多地方可学。”
陆长亭点点头,和朱棣坐到一块儿,听他闲聊了起来。
朱榑则被两人抛到了脑后去。
那厢朱榑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帐子,待站定后,他才发觉到自己刚才竟然腿软了,到这时候都还没能缓过劲儿来。身后有侍从赶紧跟了上来,朱榑一脚踹在了那侍从的身上:“滚!”侍从乖乖趴伏在了地上,连动也不敢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