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卫眉毛一扬,怒道:“陆公子!如今东宫出事,迫在眉睫,你却对我纠缠不休……”
陆长亭差点被气笑了。
对他纠缠不休?陆长亭还真没有这样的爱好。
“去请太子吧。”陆长亭当即拉下了脸,不再有半分好脸色:“燕王说得不错,若无太子,我怎敢乱动?这里是什么地方?你昏了头,我却没昏头。这里是太子东宫,不是谁人都能随意走动的!若无太子,出了差错,谁来担当?我不过一个小秀才,自认担当不起!”
陆长亭在东宫少有开口说话的时候,就算是开口也是与朱标说话,口吻那是甚为温和,于是东宫诸人都不知道他冷起脸来的时候,竟是这般锐利逼人,教人不敢直视。
朱棣看了看陆长亭此时冷着脸的模样,无端想起了多年前在中都的时候,若非场合不对,朱棣便要笑出声来了。
此时侍卫面色发黑,搜肠刮肚一番,竟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应对陆长亭的责难。是的,在这侍卫看来,陆长亭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无端责难罢了。
还是太监反应快,他忙插声道:“奴婢这就去请太子殿下……陆公子稍安勿躁,莫要气急,气大伤身呐!”
陆长亭没有说话,只冷眼看着那太监。
太监擦了擦额上的汗,一边在心底骂那侍卫没有眼色,一边又心疼自己在这里伏低做小,还一边感叹道,日后怕是不能轻易得罪了这陆公子……才听说皇上在寿宴之上还称赞了燕王,他们纵然是东宫的奴仆,但终究也只是奴仆,哪里得罪得起燕王呢?
太监转身亲自跑了出去。
侍卫顿时被晾在了一边,面色愈加地不好看了。在他看来,太子便是除却皇上以外的天下至尊,纵然这里有个燕王又如何?那也应当尊敬太子!听从太子的命令!也不知在拿乔什么。而那太监则更是可恶,竟然这般失了东宫的威严!还当真为那陆长亭寻太子去了!
待太监一走,陆长亭这才冷飕飕地又看了侍卫一眼:“就算你不说,我也自然会知道。”
朱标或许是真将太子妃吕氏系在了心上,没多久便赶到了殿中来。
他踏进殿门的时候,两颊都微微红了,想必是一路快步行来。
“长亭!”朱标快步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,面上表情多少有些焦躁,因为一心牵挂太子妃的缘故,朱标一眼就见着了陆长亭,反倒是朱棣被他给忽略了过去。
朱棣对此也不意外,面上半点神色也无。
“出了何事?长亭……长亭可过去瞧了?”看着陆长亭动也不动,朱标心底的焦躁便更为浓重了,只是朱标有礼多了,他知道此时就算心中再焦灼,也不能发作脾气。
陆长亭低声道:“出了何事我不知道。我和四哥都已经出宫了,是这侍卫来寻我,说是东宫出了事,待我进了东宫,询问他和引路的太监究竟是出了何事,却无人应答,我自然是无从知晓的。东宫乃是太子殿下的居所,我和四哥也不敢乱走,便只能在此等待了。”
朱标这时冷静了下来,心底的那点儿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了。
长亭的话,挑不出一丝错处来。反倒是他宫中的太监侍卫不够伶俐了……
陆长亭将朱标面上神色变化收入了眼底。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。陆长亭适时地指了指侍卫:“太子殿下,此人叫什么?”
朱标虽然不明所以,但心底焦灼占了上风,便想也不想地答道:“焦语。”
陆长亭点头:“此人对我甚是无礼,初时我还当是太子殿下对我有何不满,方才……”不待陆长亭将话说完,朱标已然愤怒地看向了焦语,厉声道:“陆公子所言,可属实?”
焦语懵住了,明明是这陆长亭太过无礼,视东宫为无物,怎么、怎么倒成了他的错?
陆长亭就算是讨厌一个人,也向来讨厌得大大方方、坦坦荡荡,他冷声道:“此人既然对我无礼,想必是见到我便觉得厌恶,正巧,我也不愿见到他。那便请太子准我日后来到东宫时,都不用见到此人的身影吧。”
朱标想了想,还觉得陆长亭虽然性子冷傲,但心思却纯善至极,纵然是被人得罪了,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惩罚罢了……于是朱标当即就点了头,身在高位的他哪里想得到,如今因着太子妃之事,陆长亭必然频频出入东宫,而为了不让陆长亭见到焦语踪影,焦语必然会被调离到太子的视线之外,一旦离开了太子身边,焦语日后还有何前途可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