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……此时瞒着还有用吗?自然是没用的。陆长亭也没什么必须要瞒着的骨气。
陆长亭当即便从善如流地坦白了:“是。”
“为太子妃?”
“是。”
洪武帝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:“既然、既然太子将此事托付了给你,那你便尽心为太子做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陆长亭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应这个字以外,还能说什么。
洪武帝顿了顿,突然道:“你为何没有帮着太子隐瞒?”
陆长亭一脸正直,沉声道:“皇上为君,为天子,天下众人都是皇上的臣民,皇上有问,长亭自然该毫不隐瞒地答。太子于长亭多有恩情,长亭便在太子妃一事上竭尽全力、鞠躬尽瘁。”言下之意便是两者都不冲突的。
这种别样的表达忠心的方式并不突兀,洪武帝很是受用,尤其是对于他这样接近迟暮的皇帝来说,便更是喜欢听话的臣民了。哪怕他最疼爱自己的太子儿子,也绝不会容许旁人为了太子而欺瞒他。
洪武帝沉着脸,点点头:“那你便要真如你所说,做到为太子竭力去做事。”
陆长亭叩了下头:“是。”
洪武帝身边的太监见状,暗暗感叹:“这陆公子也太不会说漂亮话了,此时说两句漂亮话多好,定然更能讨皇上欢心!”
洪武帝看了看陆长亭,确定陆长亭没有畏惧的意思,更没有讨好殷切的意思,顿时不由一笑,脸上阴沉的表情就此退了个干净。
太子心思纯净,性情温和,身边正适合有这样的人。那些心思多端的,虽能做能臣,但却不能做亲密的近臣。
如此一想,竟是陆长亭最合适。
为人聪慧,不乏冷傲风骨,对杂家之术也多有了解,出身低微,但却有四子燕王在背后为义兄……这样的人,实在能为太子一大助力啊!
第172章
撇开太子朱标不谈以后, 洪武帝面上神色便愈发地和蔼可亲了,甚至还带上了些微的赞赏之情。要从一个伟大的帝王脸上窥见这样的神情, 有多难?起码放在从前, 陆长亭觉得这是难于上青天的。
“听老四说,此次捉拿白莲教众,长亭也出了不少力气。”
陆长亭大大方方地道:“白莲教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, 长亭自该效力。”至于什么“不过微薄之力”之类的自谦话,路长亭便半句也没有提起,只一心往为了大明上带,稳稳站在了大义的方向上。
毕竟过分谦虚反倒不美,而居功自傲也会引得洪武帝不快, 这样回答,不求如何出彩, 但至少不会招来坏处。
洪武帝还欲多夸奖陆长亭几句, 毕竟他已经将陆长亭看入了眼中,自然也就不会吝啬赞誉,谁知此时有脚步声近了,随后便听毛骧在门外道:“皇上, 反贼招了。”
洪武帝面上闪过了零星的喜色,自然不好再留陆长亭说下去。毕竟此时相比起来, 洪武帝更挂心白莲教的事。
“过去瞧瞧。”洪武帝站起身来, 身后的小太监赶紧将椅子拖到了一边去,然后随侍在了洪武帝的身侧。
陆长亭自然也紧跟着起身走了出去。
待出了刑室后,陆长亭便又见着了张行瑜, 只是张行瑜满面肃色,依旧目不斜视。陆长亭的目光飞快地从他身上掠过,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和张行瑜熟识的意思来。
毕竟张行瑜是锦衣卫,在洪武帝的跟前,谁都不能和锦衣卫亲近。
待走了没几步,陆长亭便见着了朱棣,两人目光相接对视了一眼。朱棣的神色有些紧绷,外人乍一看,只会觉得燕王是在面对白莲教众时,自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。唯有陆长亭才知道,其实此时朱棣对洪武帝满怀警惕之心。
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,陆长亭飞快地朝朱棣展露了一个笑容。
朱棣得到安抚,五官方才不引人注意地柔和了些许。
杨勇不知杨清被生生气死了,他还当自己的儿子被拿捏在锦衣卫的手中,待见了洪武帝后,他便自觉再没了生路,再想到他那刚成了廪生的儿子,胸中便陡然生出了要保下儿子的强烈意愿。
他是活不成了……但杨清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