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太子,怎能如此乱了阵脚?
陆长亭点点头,当然不会过分客气,他也就真的慢慢说了。
“是否源自风水的影响,有可能。”
“可能?”朱标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。
“还得观太子妃的住处才知道,除此外,甚至还要再次瞧一瞧东宫。但这种可能性实际是很小的。”
“为何如此说?”朱标却仿佛认定了是风水的影响。
“太子曾经深受其苦,皇上必然无比挂心此事,又怎么能轻易再被人钻了空子?”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汇聚于皇宫了,洪武帝何等宠爱长子朱标?有了前面的例子,后面自然是更为小心。若当真是风水上又出了问题……
那陆长亭实在想说一句。
钦天监啊,你究竟有多少草包!
朱标的面色有些难看,他不得不承认,陆长亭说的不错。这种可能性很小……
“那……那若不是风水……还会是什么?”在政事上能干的朱标此时却露出了些微的茫然之色。
“还有可能是因为早年环境给太子妃留下了不好的情绪,或者说阴影,我们可以将它比作一颗种子,然后随着年纪渐长,身边环境变幻,身边的人变换,太子妃再次受到影响,不好的情绪得到助长,于是这颗种子最后成为了参天大树。这棵树屏蔽了人心底的其它感知和情绪,只留下太子妃最为之执念的。于是她的表现便和从前有了差别。”
简而言之,就是说,可能是抑郁导致的情绪变化,让吕氏潜意识里将朱标当做了唯一的可依靠的大树,所以从此她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朱标,因为别的人只会让她感觉到危险和不确定,所以她便直接漠视了。
陆长亭觉得尤其那些生长在古代的女子,是最容易抑郁的吧。
“还有呢?”
还有就是人格分裂。陆长亭组织了一下语言,低声道:“也许是太子妃遭受了什么伤害,于是她的心底便渐渐滋生了自我保护的情绪,而这些自我保护的情绪,最终形成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人。”这个人格更极端,更激烈,所以她只愿意盯着朱标,而漠视其他所有人。
总不至于……是鬼上身吧……虽然,也许这种人格分裂,在别人看来就是鬼上身了,而抑郁在别人看来也就是疯了。
陆长亭低声道:“若是前者,太子妃会表现出对生活没有期待,觉得生死都可以置于身外,情绪少有高昂的时候。若是后者,她会有自言自语的时候。”
刚才吕氏表现得太过正常,两种都不太能瞧出来,只能指望朱标平日里的观察了。
此时朱标摇了摇头:“没有,她都不曾有过。”朱标说罢,自己也松了一口气,虽然他不太能听懂陆长亭描述的二者有何分别,但他知道这些症状便和癔症疯病一般,堂堂皇明太子妃,如何……如何能是个得了癔症疯病的女子呢?
幸而……幸而都不是。
陆长亭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,还是更为紧张。
若是这些问题,那么便与他没了干系,交给别人来处理便是了,他就不用再继续掺和下去了。偏偏,这些都被否定了……
可他不得不说,若是这些的话,那么此事怕是再难有挽回的地步,而若是风水之故,至少还有可挽回的余地。毕竟风水有迹可循,有法可解。
而抑郁症和人格分裂,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,而是要长期的心理治疗,以及辅助药物治疗。这些都不可能做到,太子妃便只有……死这一道了。
“还有便是……中了什么巫蛊,降头……”陆长亭无奈地道:“应该……应该也不是。若是巫蛊加身的人,会日渐衰弱。太子妃不对劲的时日已经不短了,但却面色红润,看不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,自然不可能是巫蛊了。而中降头,也有个明显的征兆,那便是人的上眼白会有一道竖线,灰色为符术,黑色为降头术。”
朱标从前哪里听过什么降头术,此时听得浑身发冷。
吕氏柔美的面孔频频从他脑海中闪过,勉强抚慰住了他那颗越发冰凉的心。
“所以……如此一排除,倒是风水的可能性最大了。”
陆长亭没说话,照他看来,什么可能性都不大。他低声道:“太子可请过太医为太子妃瞧一瞧?许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