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的面色霎时就冷了下来,那下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还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话。
“去的什么酒楼?”朱棣沉声问。
下人这倒是没有忘记,忙将那酒楼的地址说了个清清楚楚。于是朱棣刚刚跨进门来,还没来得及停歇上一会儿,屁股连椅子边儿都没挨呢,他便又快步从燕王府中出去了。
那下人怎么也想不明白……陆公子就去吃个饭,主子怎么就这样担忧呢?许是近来北平多事的缘故吧……
朱棣气势汹汹地出了燕王府,骑着马就往酒楼去了,等到了酒楼门口的时候,朱棣反倒又冷静下来了。
其实没有谁比他更清楚,陆长亭是多么难以打动的一个人了。他在陆长亭的身上花费的可是几年的时光,方才有了今日。长亭面对那张行瑜的时候,表现得何其陌生,管那张行瑜怀的什么心思,都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!
朱棣心底是有醋意,但他绝对不愿意因此而引得陆长亭不快,所以朱棣重整了面色,方才迈入了酒楼之中。
酒楼的伙计看见朱棣之后,还好生地擦了擦眼,有点儿没明白今日是怎么回事……那陆公子可都吃了好久了,怎的燕王现在才来呢?那伙计疑惑归疑惑,却是不敢去打听贵人的,他只赶紧将朱棣领到了陆长亭的包厢外,全然不需要朱棣说一句话,那伙计便自行领会了。
伙计敲响了门,低声道:“陆公子,王爷来了。”那伙计不认得张行瑜是谁,更没认出来张行瑜那身打扮,于是便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张行瑜了,便干脆略过了他,只与陆长亭说了。
王爷?北平还能有哪个王爷?
陆长亭顿时就中断了与张行瑜的闲聊,他想也不想便快步起身走到了门边,然后侍卫代替他之手打开了屋门。
朱棣的面容便映入了陆长亭的眼帘之中。
因为顾忌到陆长亭的心情,朱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便露出了温柔宠溺的神色。只是陆长亭并未沉溺在这般神情之中,他此时更多关注到的是朱棣眉梢眼角显露出的疲色。想也知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迅速整顿好军务,收拾好遗留下来的烂摊子,哪怕朱棣贵为王爷,却也不得不劳心劳力。不然,他怎么能保证平燕府的军务变成他想要的模样呢?
“从哪里过来的?”陆长亭低声问。
朱棣没想到陆长亭张嘴会是问这个问题,愣了愣,方才道:“从王府。”
陆长亭这才挪开身子,好让朱棣走进来,他接着问:“几时回的王府?”
朱棣身后的程二笑嘻嘻道:“就方才,回了王府后,主子见你没在,便立即出来寻你了。”说着,程二还哀怨地看了陆长亭一眼:“没想到小长亭竟然是背着我们在用美食!”
“你若喜欢,坐下来吃便是。”陆长亭满不在乎地指了指席面,等指完陆长亭才陡然想起今日的东道主乃是张行瑜,陆长亭顿时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。他转动目光朝张行瑜看去,正要说话,张行瑜却是极为善解人意地道:“请。”显然便是接受燕王带着亲随突然插.入进来了。
陆长亭拉着朱棣在身边落座,程二却并未坐下来。他也只是嘴上说得溜,但真正场合上他却不会轻易乱了规矩。
张行瑜见状,便挥手叫来了伙计,让他给程二连同其他侍卫再摆了一桌饭食。吩咐完后,张行瑜方才看向朱棣道了一声:“逾越了。”
朱棣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。若说原本还有醋意,那么在陆长亭拉着他的手,带着他一同坐下的时候,便统统烟消云散了。
哪管张行瑜有什么心思呢?反正此时唯有他方能这样亲密地与长亭坐在一处,只有他才能知道长亭的掌心有着怎么样灼热滚烫的温度。
想着想着,朱棣便如同上了瘾一般,他把玩着陆长亭的手,半点没有要放开的意思。
陆长亭察觉到了朱棣的举动,面色微微一变。
难道恋爱当真会降低人的智商?不然朱棣怎么会做出这等举动来?周围可还有这样多的人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