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随后草草用了些食物。
朱棣道:“长亭可要去瞧一眼那汤一海?”
让汤一海就这样被判了罪实在太没滋味儿,还得让汤一海知道朱棣动了手脚,但又无力回天,那才叫好。
于是陆长亭想也不想便点了头。
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悄然从酒楼离开了,那些尚在议论咒骂汤家如何坏的百姓们,并未注意到他们的燕王自他们身后离开了。
这是相隔许久之后,陆长亭再一次见到知县。
正如陆长亭和朱棣原先计划的那样,知县倒了大霉,却还不得不戴罪继续为明朝奉献最后的力量。
当陆长亭见到戴着脚镣的知县时,顿时觉得新奇又好笑极了,再看那知县面色却是又青又白,极为勉强地对着陆长亭扯出了个笑容来。
知县早就心知大势已去,在这样的时候,他也只有对着燕王一派的人露出笑脸,以求得生存的余地了。
知县甚至还想到了,陆长亭或许会出言讽刺他……毕竟当初他和陆长亭之间结下的梁子可不小。
但令知县想不到的是,陆长亭扫了他一眼之后便未再多看了。
知县咬着牙松了一口气。从他戴罪以后,县衙众人对已然对他不如从前那般敬畏了,若是陆长亭再当着这么多人扫了他的面子,那他在县衙岂不是更为举步维艰?
“汤一海在何处?”朱棣直接了当地问。
知县忙低下了头,道:“下官带王爷过去。”
朱棣“嗯”了一声。
知县不敢再多看他和陆长亭,忙老老实实地带路走在了前头。
陆长亭看着知县如今夹着尾巴做人的模样,心底忍不住觉得好笑。他这是怕自己报复他?不过对于如今的陆长亭和朱棣来说,这知县已然是不值一提了。
陆长亭怎么会报复他呢?让知县留在这个位置上,戴罪为明朝奉献出最后的光和热,已经是对知县最为严酷的惩罚了。
别人的嘲讽和白眼,心底巨大的压力,还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的俸禄……种种都化作重担压在知县的身上……可他还不能卸任,他会一直留在这个位置上,就这样一直承受下去……陆长亭光是想一想,都不由为知县掬一把同情的泪水。
有知县带路,他们很快便进入到了牢狱之中。
在阴暗的环境里,陆长亭也不知道行了多久,直到他隐约瞥见了那个张行瑜的身影,他们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。
张行瑜听见脚步声,敏锐地转过了身来:“燕王?”
张行瑜的声音在寂静得可怕的牢狱里响起,自然也清晰地被其他人听在了耳中。
“燕王?是燕王殿下来了吗?燕王!燕王!”汤一海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,明显是从张行瑜对面的牢房里发出来的。
陆长亭心中觉得好笑,汤一海这辈子没少算计人,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手,这等心性凉薄甚至是狠毒之人,他竟然还会奢望朱棣看在将来的翁婿情分上帮他一把?不得不说,汤一海天真起来,也着实太过天真了。
陆长亭伸手从背后捅了捅朱棣的腰,示意他走过去。
朱棣这才仿佛收到指令拔腿继续前行。
陆长亭紧随在他的身侧,两人一同出现在了汤一海的视线之中。
汤一海呆了呆,喉中的呼喊声戛然而止。他看了看陆长亭,又看了看朱棣,心底渐渐浮现了一个猜想,但是汤一海很快就打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,毕竟……毕竟此时他只有燕王可以倚靠了,哪怕已经有了那个猜想,他却也不敢继续想下去……
张行瑜指了指里头的汤一海,道:“一句话也没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