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院子里出来后,陆长亭便带了侍卫又往酒楼去了。
侍卫们早就知道陆长亭是故意在那掌柜跟前做戏,此时自然也配合得很,一进门便是极为不解地道:“这坡地方人家都说闹鬼了,陆公子何必还来这里?”
史二叔迎了出来,面上神色很是冷厉,差点就被侍卫这一句话给捅爆了脾气,他竭力地压住了心底的怒气,将陆长亭引了上去。
史二叔实在想不通,为什么在一片大好的光景之下,他们突然走上了末路,一个闹鬼就轻易打垮了他们,这是史二叔从前怎么也想不到的……但是不管他信不信,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,百姓们对他这里唯恐避之不及,从前被蛊惑的那些愚民如今竟然也有了动摇了,更可怕的是继齐王之后,秦王怕是也要磨刀霍霍对准他们白莲教了。
所以现在他们的希望就全部在陆长亭身上了,此时自然是心中再有怒气,也不会发泄出来。
反正……反正等到事成以后,这位陆公子也不会有命活着了……
“你们是怎么回事?”不等史二叔开口,陆长亭便已经当先开口斥责他们了。
史二叔傻了眼:“我、我们……”
“你们果然是白莲教。但你们怎么蠢到,暴露得满城皆知?秦王马上就要在城中剿灭白莲教了!你们都这般了,还能救得我了吗?”陆长亭冷笑一声:“现在走到这一步,叫我如何信你们?”
侍卫就守在包厢外。
史二叔又愤怒又是震惊,但他还是没忘赶紧提醒陆长亭:“小声些!”
“若是你们没法子自保下来,向我证明你们的能力,我是不会帮你们的。”说罢,陆长亭便直接甩手出去了。
史二叔气得要命,偏偏他又拿陆长亭无法,只能生生受了。
待陆长亭走了后,史二叔斟酌一番,最后还是提笔写了消息让人送出去了。
陆长亭回到秦.王.府没一会儿,便有人来报告给朱樉:“那掌柜送消息出去了,担心打草惊蛇,我们的人没有拦。”
“没有拦也没关系。”陆长亭抿了抿唇,口吻无比轻松地道:“他应当是去寻求援兵,让总坛再派人手前来襄助。”
“他傻了吗?这个关头还敢让人来?”那前来报告的人瞪大了眼,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朱樉也跟着看向了陆长亭:“可是长亭跟他说了些什么?”
陆长亭也不隐瞒,将自己对史二叔说的话完整说了一遍。朱樉当即就露出了笑容:“长亭高招!”
陆长亭只是淡淡一笑,算是应了朱樉的夸奖。
而跟前站着的报信人还是一脸迷惑,全然不明白,为什么陆长亭说了这番话,史二叔便火急火燎地去求助了,他若是聪明些,就应该知道在秦王打算清扫白莲教众的时候,赶紧撤离出去啊。
陆长亭看出了这人的疑惑,淡淡道:“风险和利益是并存的。”见那人还是不解,陆长亭换了个说法,并且说得更详尽了一些:“现在酒楼成了这个模样,假如秦王扫荡真的将白莲教教众拿下了不少,到时候他受到的责难将会是很严重的。他在西安布置了这么几年,会甘心得到这样的结果吗?而眼下有个将功赎罪,并且甚至是能让他得到大肆赞赏的机会,你觉得他会放弃吗?哪怕这个机会充满了危险,但若是连试也不试,他就只有坐着等死了。所以他只能孤注一掷了。”
那人面上的疑惑终于渐渐转为了恍然大悟。
朱樉笑了笑,道:“我之前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抓住更多的白莲教众,白莲教的人很是谨慎,若非是出面煽动百姓的时候,他们很少会露出尾巴来。没想到当利益摆在他们跟前的时候,他们便忙不迭自己来暴露了。”
“无心插柳柳成荫了。”陆长亭道。之前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啊。
“那么我们便多等上几日吧。”朱樉道。
陆长亭点头,反正他该做的事都差不多做了,现在就等着白莲教倒霉便足够了。
陆长亭满脑子还是罗贯中呢,说了没几句话便撤了。闹得朱樉在后面皱眉不已。难道是他何处将长亭得罪了?想来想去,也就只有邓妃污蔑他们那事了……朱樉不由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该如何与陆长亭道歉,他哪里知道,陆长亭现在根本就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。
那厢酒楼中,史二叔焦灼地等待着回信。
而在遥远的北平燕王府中,也有人在等待着回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