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王殿下, 陆公子,这是燕王府来的。前两日,殿下在宫中,小的们才在这时候呈了上来。”管家躬下身,将手中的信往前递得更近了。
“燕王府来的?北平?”朱樉当先伸手将信接了过来,展开瞧了一眼……
陆长亭伸手直接将信夺了过来:“二哥,是给我的吧。”
朱樉的脸色臭了臭,却是没有伸手再夺回来:“是你的。”
朱棣的性子哪里是喜欢写信的?若是寄信来,便也只有可能是给陆长亭的。
陆长亭慢条斯理地拆了信,朱樉当即凑了上来:“写的什么?”陆长亭本能地胳膊一拐,避开了朱樉的目光,气得朱樉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小气!”其实呢,朱樉也未必真对那信上的内容有兴趣,若是真瞧见了,只怕他还会觉得肉麻。谁知道老四平日里瞧着稳重自持,私底下却又是个什么闷骚样子。
实际上,朱棣也确实并非会将肉麻之言载于信中的人,陆长亭展开信后,所见到的大都是关心询问的话,而后才是说起知县等人……那龚家破败在先,知县倒台在后,已经吓住了不少人,私底下自然是识时务地开始往燕王的方向倾倒。虽是寥寥数语,陆长亭却能猜到朱棣该是如何忙碌。
再往下瞧,便是朱棣问他,年前可能归去。
陆长亭心底微微一暖,颇有些触动。他习惯与朱棣一处过这样的节日,他自然是要回去的。
“都说了什么?”朱樉忍不住好奇地问。
“问我何时回去,能否赶上过年。”
“过年?”朱樉的音调陡然拔高了,“你过年还要回北平?”
陆长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:“这是自然。”
朱樉顿时心头好一阵郁卒,道:“这都什么时候了?只要再拖上半月,你便赶不上了,自然是留在应天与我一同过了年,再随我到西安去……”
“还去西安?”陆长亭挑眉:“我不去了。”
“原本答应好了的……”
“可二哥骗了我呀!”
朱樉面色发青,只能哽了回去。是啊,可他骗了长亭,就这一点,便让他在长亭跟前没有半点说话的资本了。
陆长亭也不是故意要噎他,见朱樉眸光黯淡下去,陆长亭便抬手拍了拍朱樉的肩背:“总之过年前我定然是要赶回北平去的,往年过年也是我和四哥一同过的。”
朱樉轻叹了一口气,道:“过去你还同我一起过的呢。”
“应当补充一下,是同你、四哥,一起过的。”
反正就是少不了老四是吧?朱樉恨恨地道。
“你回不去的。”朱樉道,他这可不是赌气,而是陈述一个事实:“这次的事虽然已经被你打开了突破口,但却不是这样快便能了结的,还记得在中都和北平作乱的风水师吗?这柳氏行事,背后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风水师指示呢?”
陆长亭顿时也想到了这点:“不错,二哥说的不错,那柳氏背后,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风水师呢?他们从中都时开始便想要谋害皇嗣了……”越想陆长亭越觉得这就是一张大网啊!
若真是这样,那么这事情也确实是一时间了结不了,可了结不了又如何?那也与他没干系啊。
“此事我不插手,我只管瞧端本宫的风水异处。”陆长亭道。
“迟了,父皇不会这么快便放你走的,哪怕你将后续事宜都交于钦天监,你也不可能这样快便离去。”朱樉无奈地道。
陆长亭皱了皱眉,这一点是他想岔了,为皇家做事,可不是事情完成便能立即拍拍屁股走人的。
朱樉瞧着陆长亭的模样,这会儿也有些不好受了,毕竟是他将人带来的。“你若真想回北平,此事……我再想一想办法吧。”原本朱樉还信心满满,觉得自己离将陆长亭成功挖墙脚不远了,但此时却发现,原来还离着老远呢,老四已经比他占据着太多的优势了。
陆长亭听到这句话,倒是心下一喜,毫不吝啬地扬起笑容道:“那便辛苦二哥了。”说罢,他还抬手象征性地给朱樉捏了两下肩。
朱樉刚闭上眼美滋滋地享受了两下,睁开眼就没了。
“小长亭啊,你这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够表面的啊……”朱樉只得叹了一声,随即还是照常该出门出门。
来到应天府好几日了,这还是陆长亭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在外面走一走。
朱樉对应天府自是熟悉得很,直接就带着陆长亭去寻小吃了,这才令陆长亭终于得到了几分满足感。就在他们游应天府的时候,皇宫之中,贴身太监走到了朱元璋的身侧,那太监道:“皇上,柳氏认罪了。”
朱元璋微微一笑:“不出两日,果真不出两日,是个有本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