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樉在陆长亭耳边嗤道:“那知县也着实太可笑了些!好好的,怎么行些不端之事?”
陆长亭皱眉道:“的确行为不端,他不忠妻子,与丫鬟苟且,又觊觎妻弟,岂止是行为不端……”
朱樉道:“不错,最可恶的便是他竟然觊觎一个男子!”
陆长亭再度皱眉:“就算是觊觎女子那也不对。”
“觊觎男子更严重些吧……”朱樉迟疑着道,本来他是想用更为严厉的口吻,借此例来训诫陆长亭的,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,朱樉又不自觉地将口吻放软了。话出口之后,他自己都颇觉得懊恼。
“这等恶事,怎么还分男女呢?”陆长亭反问。
“可这喜好男子……”
陆长亭恍然大悟:“哦,二哥是对喜好男子一事分外抵触吧。”
朱樉僵着脸点点头,表示了自己的不喜。
朱棣在一旁一言不发,像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似的。朱樉扫了一眼他,心道,比起兄长之风,老四还是不及我啊。
“二哥的意思我明白了。”陆长亭点头。
朱樉盯着陆长亭的面容,心道你明白什么了呀你就明白了!你难道就没有点儿心虚,或者悔悟的表情?是长亭对老四根本没有此意呢?还是长亭根本不知道他对老四的喜欢便是断袖癖了呢?
朱樉在心底轻叹一声,这兄长果然不好做啊!
“明白就好,明白就好。”朱樉“慈爱”地笑着摸了摸陆长亭的头。看在陆长亭的眼中,只觉得朱樉的笑容着实怪异了些,还平白多了几分肉麻。
“行了。”朱棣伸手一把将陆长亭拉了过去,顺手就塞进了马车,“旁人之事,何必多议论。那知县品行不端又不止在这一处。”
朱樉睨了他一眼,这才跟着上了马车。
上了马车之后,朱樉惦记着这样的事,点到即止便可,待日后再与陆长亭说也是一样的,便安安静静待在一旁了。而朱棣碍着朱樉在侧,倒也不好多说什么,一时间两人都闭口不言,弄得陆长亭颇为不自在,转头扫了他们好几眼。
这两人凑在一处突然安静下来,着实反常!
难道他们是被那知县断袖的癖好给吓住了?
陆长亭好笑地看了看他们。
这可真是直男的标准反应啊!
一路上无话,不知不觉间马车回到了燕王府外,而不待他们下马车,外面的程二就已经惊叫了起来:“主子!”
“怎么?”朱棣掀起车帘往外一看。
陆长亭好奇不已,也跟着伸头去看,那外面跪着一个人,仔细一瞧,那可不是龚佥事吗?
陆长亭以为自己眼花了,还特意盯着瞧了好一会儿,最后陆长亭确定,没错,那就是龚佥事!他的的确确是跪在了那里!
这么快就服软了?陆长亭勾了勾嘴角,但是细细想一想,这也在他预计的范围内。
“原来是龚佥事。”陆长亭跟着朱棣走下去,当先走到了龚佥事的跟前,论起拉仇恨,他认第二,没人敢认第一。就他这口吻,分分钟就能撩起敌方的火气啊。
龚佥事脸上的表情也的确差点绷不住,但最终他还是谦卑一笑,道:“是,是,下臣特地前来求见燕王殿下。”这般姿态和之前相比起来,那可就全然不一样了。
陆长亭心中猜测,他多半是听说了那知县的消息,害怕自己也落得一样的下场,着实等不下去了,这才忙不迭地来告罪了。
“长亭。”朱棣看都没看龚佥事一眼,直接出声叫道。
陆长亭应了一声,于是马上跟上了朱棣。
朱樉在后头从马车上下来,扫了一眼那龚佥事,鼻间轻嗤一声,显然没有将这龚佥事放在心上。
龚佥事虽然没认出朱樉是谁,但却认得他身上的衣袍,顿时浑身发软,差点倒下去。原本不可一世,以为自己还能和朱棣抗争到底的龚佥事,这会儿却是什么得意都烟消云散了,仿佛阴云罩顶一般,龚佥事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