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张脸,谁能下得了手?
朱樉觉得,能干出这等事来,半点不知怜惜为何物的老四,定然不可能是对长亭有意思了,若是有意思,老四还敢如此吗?
朱樉一面气愤又一面安心,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,复杂得他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变得诡异了起来。
陆长亭准确捕捉到了朱樉脸上的不快,不由问道:“二哥觉得四哥这样做错了?”
朱樉冷声道:“自然是错了!若是长亭来到西安,我又怎会舍得如此待长亭?”
“四哥自然也是舍不得的。”
“他若舍不得,又怎会如此待你?”朱樉对朱棣的做法,显然是深深地感觉到了无法与之苟同。
陆长亭不自觉地反驳道:“怎会?四哥时常有带着亲兵与蒙古兵打起来的时候,四哥应当是为了让我更具自保能力,哪怕有一日他不在我身侧,我也能护佑好自己吧。”“二哥与四哥不同,西安少有与外敌交战的时候,二哥自然是舍不得让我去吃这个苦了。”
这两段话,当然是谁的面子也没损,也谁都夸到了。
朱樉的面色稍霁,口中却是道:“若是我,我也仍旧是舍不得的,若是不能护佑住长亭,那我岂不愧对秦王之名?”朱樉的口吻便要霸道多了,带着浓浓的皇家味道,但同时,陆长亭也觉得有些不大实际。或许这在别人身上行得通,但至少在他身上是行不通的。
陆长亭摇摇头:“二哥,不一样的。”但为什么又说出这句话,陆长亭却是没有再详解了。
朱樉心中不理解何处不一样,但是见陆长亭没有往下说的欲.望,朱樉便也只有闭口了。
总之老四陪着长亭更长的时间,那就已经胜过一切了,怕是再有不好,在长亭的口中也都变作好了。这会儿朱樉倒是不担心朱棣对陆长亭有什么心思了,他反倒觉得陆长亭对待朱棣的口吻过于美化了,这难道不正是代表了长亭对老四的喜欢吗?
朱樉心底打了个激灵,果然还是得早些将长亭带走才好。但另一面,朱樉又忍不住想,他也不比老四差啊,怎么长亭待他就没有这份情谊呢?
就在朱樉思绪乱飞的时候,陆长亭突然出声喊了一句:“四哥!”
朱樉回头一看,可不正是朱棣站在那处吗?
“老四怎么来得这样快?”朱樉微微一挑眉,显然是觉得还没和陆长亭说够话呢。
朱棣走上前来,脸上是说不出的复杂意味:“长亭说得不错,我自也是舍不得他受苦的。可是相比起来,我更不希望长亭日后因我的疏忽而遭受劫难,一切都不如现在便先强健自身,届时自然便可免去不少苦难。”
不得不说,当初朱棣将他抛上校场的时候,陆长亭是有些微的失落,但那个时候的陆长亭多么理智啊,他将那当做了是朱棣对他的考验,也当做了是自己的一次磨砺和提升,就是在这样波澜不惊的心境下,陆长亭……的确得以表现出了强大的另一面,当他站在与蒙古兵对战的战场时,他也是极为有底气的。
而这一切,都是来源于当初朱棣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。
而早已习惯一切都靠自身力量来解决的陆长亭,不得不说,渐渐地他便觉得朱棣这般行事方式,极为合他的胃口,朱棣是在以别样的方式来对他好,而不是简单粗暴地将你捧在手心便足够。
朱棣淡淡道:“长亭能懂得我的苦心,我实在再欢喜不过。”朱棣为自己的这番话作了结语。
朱樉当然是照旧无法苟同朱棣的话,可他也无法用自己的立场去指责朱棣何处不对,朱樉便只得撇了撇嘴,心中颇为有些发酸。
老四和长亭当着他的面,表现出这番互通心意的模样做什么?朱樉恨不得立即伸出自己的大手,将两人分开来。
“长亭,走了,该回去休息了。”朱棣突然道。
朱樉懵了懵:“这样快?”
朱棣不得不淡淡出声提醒他:“二哥,长亭还病着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