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沙弥在前面引路,洗漱过后的陆长亭和朱棣并肩走在后头,没走多久便走到了前院。
因为那香客闹起来的缘故,庆寿寺不得不暂时关闭,将前来上香的信徒拒之门外。本意是不想让那些虔诚的信徒受到影响,而到了这香客的嘴里,却成了是做了亏心事,不敢叫人知道。
陆长亭和朱棣走到的时候,正好看见那香客大喊大叫,脖颈上青筋迸出的难看嘴脸。
香客揪着小沙弥怒骂,控诉庆寿寺不作为。
道衍就站在不远的地方,身边围了小沙弥和武僧,而院子里还有三两个燕王府的亲兵。
如今看来这燕王府的面子都压不住这不讲理的香客了?
陆长亭和朱棣的身影进入到了道衍的视线之中,道衍陡然拔腿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。
之前道衍一直冷漠地站在那里,动也不动,受气势所慑,那香客撒泼不敢撒到他的头上去,这时候见道衍动了,还以为道衍是要来和他理论,香客壮着胆子就要往上走,谁知道直接被道衍一手推开了,而后武僧们紧跟而上,将香客挡在了外面。
那香客便傻愣愣地看着道衍走到了陆长亭和朱棣的跟前。
“长亭怎么出来了?”道衍皱眉不悦道:“不是应当卧床休息吗?”
陆长亭指了指香客这方:“忧心道衍师父啊。”
道衍嘴角扯了扯:“长亭不是为看笑话而来,我便已很是欣慰了。”
朱棣在旁边轻笑了一声,阴沉的面色顿时就得到了改善。
朱棣很清楚陆长亭的性子,当然知道道衍这话不是无的放矢。
陆长亭摇了摇头:“道衍师父怎能如此想我?”说罢,他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,转而看向了那香客,问道:“怎么又闹起来了?”
那香客见来了别的人,还俨然是庆寿寺那一方的,自然心头不快得很,但是他再仔细一瞧,这……这不是……这不是燕王吗?
是啊,这庆寿寺里都有燕王府的亲兵,燕王会出来也病不奇怪啊……
“见过燕王……”香客顿时就冒了满脑门子的汗,他躬下身,恭恭敬敬地道,不敢有一丝的不敬。
陆长亭暗道,方才不是很凶吗?现在倒是一下子就变得规矩了。
“昨日不是已经解决了吗?”陆长亭看向了道衍。
不待道衍说话,那香客已经先急急地开口道:“这主持分明是在骗我!他说犬子生病哭闹与庆寿寺无关,我瞧在道衍主持颇有名望的份儿上,信了,但今日……”香客急得满面通红:“今日犬子哭得更厉害了,还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!”
陆长亭实在憋不住了。
这人还觉得自己挺有理?觉得庆寿寺就是罪该万死?
陆长亭实在有些厌恶这样的人,于是先其他人开口质问道:“你儿子病了?”
“是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陆长亭便直接打断了他:“那为何不送到医馆去?为何不去找大夫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其实你对你儿子的安危并不上心,不然谁都知晓,病了要先找大夫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“就算不找大夫,那你也可以离开庆寿寺啊!既然你怀疑庆寿寺有问题,为什么不在第一日就离开?反而是拿着的你那幼子的性命来开玩笑,你配为人父吗?”最后一句话说得可就是极为重了。
在陆长亭看来,这香客和上辈子许多医闹的人是一样的。能踩着自家亲人的血肉,去闹事,去换钱,却反而顾不上去尽心医治自己的亲人。
那香客涨红了脸,气得话都说不出来,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愤怒之中,好半晌他才挤出一句话来:“我、我不离开庆寿寺,是为了不让庆寿寺推脱责任!”
“这些都不过是借口和托词!你是为了什么?想要庆寿寺如何你才满意?难不成是为讹钱财而来?”陆长亭将他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