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嘉赐点到即止,不再多说,他转过身来,又朝着朱棣一拜,道:“不敢叨扰燕王殿下,小的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朱棣正巴不得他快点走呢,于是点点头,再也不多看此人一眼。
史嘉赐走了以后,朱棣就带着陆长亭上了马车。
方才史嘉赐是摆明了有话单独和陆长亭说,朱棣虽然心头不痛快,但他王爷之尊,当然也不可能凑上去。现在上了马车,朱棣才毫不犹豫地问出了声:“他都与你说了什么?”
陆长亭向来没什么事是瞒着朱棣的,他将史嘉赐的话转述一遍后,忍不住问:“他与我说这些是何意?”
朱棣见陆长亭明显提防着史嘉赐这个外人,心底一下便说不出的舒畅。
他脸上神色转为温和,淡淡道:“史嘉赐眼下之意,无非便是指,伏志或者说他背后的风水师,和北平官场有几分关系。”
“但这知县不是很厌憎风水之事吗?”陆长亭挑眉。
“站在利益之上,谁又能绝对地说喜欢或厌憎呢?”
陆长亭不得不表示,朱棣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。
若是真受利益链的牵制,那知县自然也难以说出厌憎的话来。
“那史嘉赐算是在向四哥示好吗?”陆长亭问。
朱棣心说,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他像是在向你示好。当然,这话朱棣不能说。他只淡淡一笑,算是默认了陆长亭的话。
马车走了没几步,陆长亭隐约听见有谁在喊:“陆公子!陆公子……”因为马车跑起来快,那个声音渐渐地就远去了。陆长亭不得不赶紧掀起车帘道:“等等!停住!”
车夫回头看了看朱棣,见朱棣没有阻拦,这才敢停下了马车。
陆长亭往外探头瞧了瞧,只见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他跑来。
“陆、陆公子……”
“嗯?”陆长亭看着他,等着他喘匀了气,好往下说。
“陆、陆公子若、若是不嫌弃,不如让小人为陆公子做个……跑、跑腿的吧?”三子满面放光,双眼饱含期待之色。
陆长亭怔了怔,没想到三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陆长亭低头想了会儿,不得不说,若是有个人给他跑腿,的确要方便许多,现在跟在他身边的人,毕竟都是燕王府的人,平日用一用没问题,但总归都是别人的。按照陆长亭的性子,向来都认为这般是靠不住的。
陆长亭点点头道:“你跟在马车后吧。”显然现在堵在大街上这些事也不太适宜。
三子大力地点了点头。
朱棣适时地开口道:“马车驾得慢些。”这句话当然是对那车夫说的,车夫忙点了点头。
陆长亭收手放下马车帘,马车很快再度朝前行去。
三子在后头激动极了,恨不得走路都靠蹦的。
此后他可是就在燕王身边的人手下当差了啊!
马车缓缓驶回到了燕王府,陆长亭从马车上跳下来,他回头一看,三子还紧紧不落地跟着呢。
“进来吧。”陆长亭冲他招了招手。
三子立即挺直了背脊,大步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。
嘿,想一想他第一次来到燕王府的时候,都还被守卫拦在外头呢!再看看现在,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去拦他了。当三子跨进燕王府的门时,有种莫名骄傲起来的滋味儿。
虽然陆长亭知道,朱棣对于自己的行为不会有任何反对,但是在走进厅堂之后,他还是先问了一句:“四哥,若是留着三子,他便也要留在王府中。”
朱棣对他好,本也不是理所应当的事,如今自然要先和朱棣说一说。
而三子在后头跟着跟着,等到厅堂外的时候就被拦住了,顿时焦灼地盯着陆长亭和朱棣的背影,步子都不带挪动一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