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长亭高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回去。
只要安父回来了,事情便应当有转机了。
“是长亭啊。”安父的目光恍惚了一下,随后才定定地看了陆长亭一眼,语气倒是温和的,只是里头还夹杂着几分疲惫。
陆长亭其实也比安父好不到哪里去,他也绷着脸点了点头。
此时安父身后有一行人快步走了上前,是安夫人和安松友,后面还跟了几个下人。
安夫人为安父整了整衣衫,出声道:“若是实在没法子……那便……那便算了吧……谁让杀人偿命,乃是天经地义呢。”安夫人柔声说完,眼圈已经红了。
安父拍了拍她的肩,道:“松友照顾好你娘。”
安松友点了点头。
陆长亭站在门外漠然地看着这一幕。
等会儿他就可以从安父这里证实,安夫人究竟有没有问题。
“您要去衙门吗?”陆长亭出声问。
安父点头,“是,总得先去瞧一瞧。”说完,安父不由拧眉,“昨日就不该让安喜被带走,他在牢中吃不下半点苦的。”
安夫人摇了摇头,叹气道:“我说让他大哥去替他,安喜不让……”
陆长亭低下了头,目光却是更冷了。
他若是不低下头,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将情绪暴露了出来,反而引起安夫人警觉。
不过若是安夫人真有坏心,那么她此时应当在纳闷,究竟是谁请了安父回来吧。
此时安父见安夫人这般模样,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。他将安夫人推了回去,然后跨出了门槛,身边跟了三两小厮,一块儿出门来了。
“我也一同前去吧。”陆长亭道。
安父有些犹豫,“算了吧,那样的地方不适合你去。”
陆长亭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,“我想要去看看安喜,他应该会很害怕。”
安父想了想平日里两人的感情,还是点头了,“那便一起吧。”他也心疼安喜,所以带陆长亭过去安抚一下也好。
于是陆长亭便和安父走在了一处。
因为安父在中都的威望不低,见他们走在街上,百姓们倒是不敢议论什么了,只是难免露出了唏嘘的神色。心中暗道,安父再有今日的家业又如何?一下子赔进去两个儿子!虽有大儿子,但众人都知晓那大儿子不是个成器的……
安家这下怕是要不好咯……
等走得远了些,陆长亭方才出声道:“您是否收到我的信了?”
听到这句话,安父紧绷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,他是当真感谢陆长亭。
“收到了,若是没有你,怕是等我再回来的时候,安喜都已经在大牢里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。”安父说着却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。
陆长亭并不表功,他只是淡淡道:“敢问您收到的是谁带来的信?”
安父一怔,“这有何区别吗?”
“自是有的。我先托了一送信人,让他立即出城去送信。而后我又总担心出意外,便又拜托了隔壁药铺里的老大夫,他正巧要带着人出城采药。敢问您收到的是谁带来的呢?”
安父回想了一下那中年男子的面容。
因为城中算不得多大,大夫就那么一些,安父自是见过老大夫的,因而对那老大夫的儿子也有几分熟稔,此时听陆长亭说起,他便一下子想了起来,原来送信来给他的是老大夫的儿子!
安父想到这里,不由得紧紧皱眉。
从陆长亭的问话,他就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思。为什么会特地分两人来送信?只是送个信,能有什么意外?先出发的送信人为什么没到?这些都塞在了安父的脑子里,引起了他的疑心。
而这时候,陆长亭从安父的反应,已经推测出了点结果。
“是那老大夫送来的。”安父道。
陆长亭这时候已经完全确定,安夫人有问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