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,灵月便坐了马车, 带了三两个护卫,说要去山上散心。
待一离了临安伯府,她便指挥车夫往侍郎府去,车夫听从她的话,便去了。
灵月便如此反复几日,偷偷在那侍郎府外探看。
后头知晓和珅不在府中,甚至还动了追去两淮的心思。只是她到底知道自己的斤两,这才没有胡来。
临安伯夫人见她乖觉下来,只以为她真放下此事了,便开始为她相看人家。
那日方才说到蓉大奶奶。
没两日,宁国府便来了信儿,说是人要不成了。
荣国府便派了王熙凤去,最后连带宝玉也去了。
府里几个姑娘倒是不曾去,怕过了病气不好。
而且这等场合,他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,自然是留在荣国府内慢慢等待了。
当日便传来消息,说人没了。
黛玉怕惜春心中有恙,便同惜春在园子里玩儿,还叫了宝钗。
园子里头几个下人扫着地,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,口中还议论着:“宝二爷是个重情的,蓉大奶奶没了,他便在宁国府哭得厉害呢……”
惜春讽刺地笑了笑。
婆子们瞧见了,自是不惧她。
但瞧见了黛玉和宝钗后,便多少收敛了些。
黛玉听了,倒是没什么感觉。
毕竟她早看清宝玉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。
恐怕凡是好看的女子病了,他都会真情实意哭上一场。到别人嘴里,竟也成了重情之人。
宝钗出声岔开了话,两人便也不提什么宝玉、蓉大奶奶了,转而聊起书画,惜春擅画,如此也可插上两句。
宝玉是叫人扶回来的。
这么狠狠哭了一场,人瞧着倒是清醒了不少,只是他满面的悲戚,叫人看了心底也跟着发酸。
他房里的几个丫头瞧了,便心疼得不得了。
王夫人扫了一眼,却暗暗皱眉。
那秦可卿是个什么人物?她明白得很。贾母喜欢她,王夫人心头却是喜欢不起来的。
王夫人便瞧了一眼袭人。
袭人立即便有了动作,走到了宝玉的跟前去。她近日穿得素淡,面上又没什么血色,竟也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。
“宝二爷莫要因为伤怀而损了身子。”袭人常这样头一个来安抚他。
宝玉抬起头,看向袭人。
他少见袭人这般姿态,乍一见,便也想起来袭人才受了罪,她也难受着呢,却还要勉力安慰他。
宝玉当即让其他丫鬟都下去了,只俯在袭人怀里,一边哭一边同她说话。
王夫人扫了一眼,琢磨着袭人应当压住他的脾气了,这才转身离去。
该为宝玉说亲了。
王夫人心底的这个念头越发强烈。
总让袭人缠着宝玉,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再拖下去,说不准便还有秦可卿之流来分了宝玉的心思。
王夫人要为宝玉说亲的事,很快便传遍了府中上下。
苦的当然是那些平日与宝玉好的丫头。
而令人惊奇的是,宝玉竟然没表现出半点的排斥,竟是就这样接受了。
原本贾母还多有怨气,但知晓宝玉乖顺下来后,心中的郁气便去了不少,便将王夫人叫到了跟前去。
“从前临安伯府的长子不是想与玉儿结亲吗?虽然此事不成。但我瞧那临安伯府的姑娘倒是不错。她是府中的掌上明珠,颇得宠爱,她母亲疼她,嫁妆也颇丰……”
一番话说下来,王夫人便也动了心思。
高门嫡女。
又身家颇丰。
正合王夫人的心意。
婆媳二人难得在此事上达成一致意见,于是回去后,王夫人便立即派了人去探临安伯府的口风。
临安伯夫人也是满意的。
那林姑娘乃是贾家宝玉的表妹,若女儿嫁过去,自然便是她的表嫂。届时和珅不也一样矮了一头吗?
倒是出了口恶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