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囊价值比不得金银,但却透着股子亲厚的味道。
毕竟在外人看来,这样的礼物未免显得寒酸。以琏二嫂子的聪明,哪里会送这样的玩意儿呢?
黛玉掩下讶色。
面上笑意涌现,道:“感动还不来及呢,哪里会嫌弃。多谢嫂嫂了。”
说罢,黛玉便将那香囊贴身挂上了。
香囊模样算不得精巧,不过上头满是福字纹,倒也别有一番味道了。
“凤姐儿倒是个手快的。”王夫人打趣了一声,也走过来,握了握黛玉的手,道:“舅母前两日便将礼备好了,这会儿子,该是送到你房里去了。”
之后便是邢夫人。
她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:“我也让丫鬟送你屋子里头去了。”便没了下文。
黛玉倒也半点不在意,她一一谢过,便先回去了。
荣国府里姑娘多。
也的确向来没有大办的道理。
但王夫人还惦记着贾政同她说的话,待下午时,便让厨房里头特地做了桌寿宴,送到黛玉房里去了。
长辈们并未前往,但平辈的姊妹们却是去了。
三春一个不落。
宝钗倒也是披上披风,顶着春寒来了。
三春少有积蓄,送的便是自己亲手锈的手帕、扇子之类的玩意儿。
而薛家不乏钱财,宝钗送得便要厚重些。是副头面。
还不等开了宴,前头便有人来说是出了桩事儿。
雪雁听闻,心中多有不快,暗道,怎么赶在这样的时候出事了,便问那丫鬟:“谁出事了?”
“宝二爷……”
雪雁差点憋不住笑,暗道这便是桩好事儿了,赶在今日倒也正好。
那丫鬟素日里与雪雁关系不错,此时便多说了两句:“事情闹得不小呢,二老爷都去请那位和侍郎过来了。”
“此事怎么与和侍郎扯上关系了?”丫鬟惊讶地问。
“和侍郎送了东西来,二老爷院儿里几个没轻重的,将东西随意搁在了厅中。宝二爷瞧见了,便拿去了玩耍……”
那丫鬟声音虽然压得低,但这厢却都听见了。
三春同宝玉感情甚笃,此时听了,面上讪讪,倒也不好说什么。
只是宝钗从前并不知晓宝玉的那等荒唐事,听了过后,还觉得有些惊讶。
黛玉摔了筷子:“表兄怎能如此任性妄为?”
她站起身来,对紫鹃道:“取我披风来。”
紫鹃点点头,转身进了内室。
待披风取出来后。
探春便劝了一句:“今日姐姐生辰,何必让这样的事坏了兴致。”
黛玉摇头道:“也不该叫他欺到我的脸上来。”
探春便不说话了。
惜春叹了口气道:“他素来如此,谁也管不了他,姐姐莫将自己气着了。”
这头话音刚落下。
便听见一阵脚步声近了。
“宝二爷来了。”外头的人道。
还没等黛玉皱起眉,外头的人又道了声:“二、二老爷来了。”
丫鬟们打起帘子,就见一个穿着华贵衣裳的年轻公子,一晃进来了。
正是宝玉。
只是待定睛一瞧。
那张脸又肿起来了。
且连他走起路来,便也是一瘸一拐,像是挨了棍子。
宝玉进门,见了黛玉便落下泪来:“是我不好,林妹妹若是要怪罪我,便打我吧……”
宝玉冠发都乱了,瞧着实在不成样子,加上脸上肿得眼睛都快挤到一处去了,瞧着又可笑又可怜。
黛玉冷声道:“我哪里敢怪罪了表兄。”
宝玉一听,更觉不好,正要说些软话求饶,那帘子又掀了起来。
贾政进来了。
几个姑娘忙都站了起来,同贾政见了礼。
贾政沉声道:“宝玉着实混账,今日误取走了和侍郎送来的东西。还叫院儿里头的嬷嬷拿去玩耍了。我听罢也是怒极。现下便让他来与你道歉。黛玉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黛玉听罢,更觉不快与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