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初儿。”羽帝的声音出奇平稳,“你抰朕出上津城门一刻也是檄文洒遍民间之时可对?”
云意初抿唇不答,左脸火辣辣的烧灼感加强烈。
“接着,瑞王九死一生救出太上皇地事迹传遍三军,可惜太上皇中毒已深救治无效,一月后殒命凉州,瑞王悲痛下登高一呼,率忠义之师讨伐悖德之君,围上津而不攻,假施仁德取信于民,手不染血利用百姓的性命、愤怒与求生本能迫使衍儿自或是死于暴民乱刀之下,你念手足之情恩恤厚葬,后三推四阻登皇位,以成就你谦和仁君之名,朕猜得可有遗漏?”
云意初微震,羽帝竟然连他准备据守凉州都猜到了……
羽帝松开他的衣领,笑着后退到床边凄然坐下,云意衍抢到羽帝身边:“父皇……”
笑幽不忍,拽住云意初地衣袖:“没有别的路可走吗?”
云意初缓缓摇头,他想用善意地欺骗让羽帝安乐过完后的日子,可他们却逼他拆穿谎言,檄文已然暴露,一时留手只会换来云意衍先发制人地全面反击。
羽帝拍拍云意衍的肩:“是朕地错。”他转向云意初:“初儿,现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你了对不对?”
云意初回视羽帝,双眸中隐忍的痛苦终被决绝掩盖,羽帝点点头,僵硬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:“人做错事必受报应,你为什么执着皇位,为什么憎恨衍儿,为什么与朕隔阂越来越重,朕都明白。初儿——”羽帝招招手,示意云意初坐到他身边,“你想不想知道意洄,你的大哥究竟是谁杀地?”
云意初全身筋肉霎时紧绷,大哥是谁杀的还用问吗?他亲眼看着瑶妃给两只杯子斟满毒酒……大哥死了,她却自活着!他望着羽帝的手后退两步:“是谁杀的儿臣有眼睛,会看;有耳朵,会听;有头脑,会想!父皇是帮皇兄拖延时间吗?儿臣不懂,您愿用性命护着他,却忍心一次次舍弃我,甚至不惜用我重视的人牵制我、打压我……我究竟哪里不如他!您知道那种得到一件至宝又被生生夺走的感觉吗?如果注定收回,一开始就不要给予!”
“朕……错了,错过很多次,朕是皇帝,是你的父亲,但朕也只是一个人而已。”
云意初闭起眼睛深深呼吸,强硬了一辈子的羽帝为谁柔声道歉……“父皇,您为他做得越多,只会让我越疯狂,我承认我嫉妒、不甘、没有大哥那么广阔的胸襟。对不起父皇……”他骤然睁开眼睛下令道:“事不宜迟,出宫!”他拽着笑幽地手转向殿门,全没有意识到指间力量有多大,笑幽望着他的侧脸咬牙不出声,与他的心境相比,手腕上的痛楚又算得什么,她无法替他包扎看不见的伤口,至少让她陪他一起感受。
羽帝淡定望着云意初的背影,黑衣人的手即将触到他衣衫的刹那,他平静出声:“意——是朕杀的。”
云意初猛然停下,脑海中一个声音疯狂嘶吼:假的!他说谎!他为云意衍扯一个弥天大谎!
“朕并非先帝长子,利用极不光彩地手段谋得皇位,那时候朕借助了三个家族的力量,顾、王、霍三族,你的知交之一顾轻隋就是顾家仅存地男丁,曾经他们有多辉煌恐怕他还有模糊的记忆。”羽帝地声音顷刻间将所有人带回到数十年前,云意初想抽身赶紧走出这瞬间变成地狱的宫殿,无奈,双腿就像被人用邪术困住般,连移动半分都做不到。
“朕赐予他们万贯家财、无上荣耀,可以说能给地,朕都给了,悲哀的是……人心太可怕,因为永远没有满足地时候。他们一步步要多的权利,拉拢多的朝臣,将自家女儿送进宫廷为妃,朕那时还很年轻,势力薄弱,又有些把柄落他们手上,所以朕不得不忍。忍他们大肆敛财,忍他们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左右朕的政令,连招幸哪个妃嫔侍寝的自由都要考虑他们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