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意初走了。留下了一半灵魂,带走了一只天门山的信使。
笑幽望着他的身影消失暗香中。她的一半灵魂亦随他而去,留下满满的思念与牵挂。
云意初弃了车。一人一骑逃也似地奔出并州城,山野小道上。他勒马向上苍祈求,祈求她平安无事,祈求这分别不要太久,也祈求他们俩的爱能终得正果。
笑幽呆站院落天井中,仰天忍泪,暗暗祝祷,心中所愿与云意初同出一辙。直到轩辕水见默立她身旁,她才小心收起怅然的目光,对水见牵出一抹落寞地笑,她知道水见等什么,轩辕晨空究竟怎么死的,只有她知道,她转身走回内室,轩辕水见紧紧跟着,待两人坐定,笑幽望着水见短短时日已憔悴许多的面容低声问:“师父的遗体……你……”
“按他老人家生前的交代落葬了。”
“葬轩辕宅邸?”
水见缓缓摇头,指了指窗外的天空:“祖父无处不,或许现正畅览三国美的景致呢。”
笑幽想起曾与轩辕晨空的一段对话,霎时明了,她的师父已化骨成灰,自由自地穿梭于空中,无处不……
“是叶荧惑干的?”轩辕水见终于问出。
笑幽沉默片刻后道:“不,害师父丧命地人是叶离,他已经付出了应有地代价,由我亲手了结。对不起水见,若非因为我……师父不会……”她断断续续将山坳密牢中的一幕幕讲给水见听,这对她不啻是一种难耐地折磨,她必须又一次回顾轩辕晨空的每句话,每个表情,以及……他倒下地那一瞬。她让江重重带轩辕晨空的遗体先走,不是因为她寡情,而是因为她太过重情,她已面对过一次葬礼,一次永诀,她还记得那种整个人都被掏空,又被填满,满到快要爆炸地感觉。人的心再坚强,也不是铁石,所以,她无法说服自己再一次看着轩辕晨空和澹台沁一样,棺盖下消失,阴阳两隔。江重重懂她,却不能接受她的做法,因此不欢而散。
待她全部叙述完,轩辕水见脸色苍白地沉默,笑幽则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,斥责也好,痛骂也好,哪怕是轩辕水见就此离心也好,都是她应受的。
许久后,轩辕水见合起双目,复又睁开,沉声道:“我欠了云意初一份天大的人情。”
笑幽注视着他:“水见,若你恨我不需顾虑你的身份和我的身份。”
轩辕水见长叹一声,冲笑幽温柔一笑:“阁主,水见别无他想,只求阁主能立誓,从今往后以己身为重,以洗剑阁为重,你是澹台阁主与我祖父不惜用性命相护的人,对我而言,祖父离去的那一刻,亦是。”
笑幽抿唇不语,水见说的含蓄,他是提点她,不要再任性而为,她没有这样的权利,今后涉险前要仔细想想,若失败,会有多少人为救她而赔上性命。她对他重重点头,无声用目光诉说着:不会了,失去两个至亲至近的人已让她彻底醒悟。
轩辕水见得到了答案,转开话题道:“阁主信中交代的事,我已照办,存于天门山的机要卷宗现下都这处暗桩中,天门山上所有人也已撤离,一部分我自作主张,打散分派入各个暗桩中。一部分带身边。只是阁主,玄机楼也弃了。我们全部买卖情报的生意都随即停止,庞大的部众要怎么养活?”
这一点笑幽早思过,立刻将自己的构想对轩辕水见讲述一遍。
轩辕水见惊诧道:“另组一支商队?且不用我们原本的人?”
“是,虽说多数暗桩都有自己经营的生意,但我们不能太招摇,要安全隐匿就不能惹眼。取中平为上,所以我思前想后,只能另组。以羽国为基础,慢慢布开一张巨大地商网,我也有很多经营的策略想试验一下,这件事我准备交给元非总理,你觉得如何?”
轩辕水见镇定下来,成,当然好,不成,凭多年累积地财富也不至于立刻就捉襟见肘,旋即回道:“元非的确是不二人选。他比我要成熟许多。待人接物也较为圆滑。”
听到轩辕水见的肯定,笑幽舒了口气。神色转沉道:“但是水见,这不是目前紧要的。叶荧惑的动作你比我清楚,他一日不除。一月杀一日不毁,我们就无法安稳,还有师父的仇,他必须偿还。”
轩辕水见没有答话,从袖中抽出一叠纸页递给笑幽道:“这是今日我准备送给你地奏报。”
笑幽接过,略略浏览后眉头紧蹙,果然她担心的事生了,十四处暗桩一夜间被捣毁,生还……无。
“是陈默吧!”轩辕水见冷声问。
笑幽眼中闪过一丝杀意,点头回应:“是他。”
“阁主全心思量对付一月杀的办法,陈默,留给我。我生平恨叛徒,那些死去兄弟地血,我要他用血来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