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意初站起身。对男子抱拳道:“下云起,阁下想必便是银楼的主人。敢问这对玲珑藏情指环开价多少。”
落拓男子似乎是很厌烦地挥挥手道:“指环既然未泣血,你们就拿走吧!走得越远越好,永远别再来这里,我不想看到。”
笑幽与云意初面面相觑,这算什么?白送?他们与落拓男子素未谋面,指环又是银楼镇店之宝,岂有白送的道理?
跟落拓男子身后地老管事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道:“二位,家主既然这样说了,二位请吧。”他做出送客的手势,云意初和笑幽却纹丝未动。
“无功不受禄,还是买下来安心。”
笑幽附和点头。
落拓男子注视云意初片刻道:“这一对是因缘指环,百年来只有我曾祖和曾祖母戴得上。内壁藏着的红宝,曾祖母说是心中藏着的情人泪,若非情深似海且爱意至纯者戴之,玲珑藏情戒会低鸣泣血,如不取下,血泪不止。我原以为,世间没有人再配得起他们,所以放店内出售,规定必须一男一女同时入店才会拿出来,想看看它们能毁掉多少人的因缘,拆穿多少人的虚情假意,没想到这下笑幽明白了,心中庆幸的同时,亦为落拓男子而悲哀。看他的言行神色,恐怕曾将这对戒指戴自己和心爱女子手指上,结果白玉泣血,证明他们二人并非真爱,因此伤了情,报复性地将指环放银楼中……如今她和云意初戴上了戒指,对落拓男子是沉重地打击,即使执意付了银子,也会被他扔到大街上吧……
她黯然对云意初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云意初牵住她的手,点点头,行至落拓男子身旁道:“这样的奇宝自然无价,用金银来买是亵渎与侮辱,兄台慷慨相赠,下只能以几句话报之。”他顿了顿道:“指环看似能试出真情真爱,实则是毁人因缘。似海深情不是一天两天,一月两月就能根植彼此心中,或许……还需要经历生生死死,几度离合。”
说到生死他定定看了一眼笑幽,又转回头继续道:“世间多少夫妻,平平淡淡执手一生,他们戴不上指环,但就能说,彼此间无半分情意?或许他们的情不够轰轰烈烈,不够深如沧海,只有井水那般的深度,你能否认,这样的情便不是情吗?我和她看似是幸运的,上天眷顾的一对,可若知晓我们怎样才走到一起,以及今后需要面对地种种,恐怕没有人愿意拥有我们的幸运。再者,现指环未曾泣血,谁又知道几十年之后的事?等我们二人鹤发鸡皮时,澎湃的爱意转化为一种深沉亲情,我们是否就该为了一对指环,彼此抛弃?你也许认为,指环泣血,证明你的她不够爱你,因此各奔东西,可我想问,因为一对小小的指环,你就轻易放弃了她,断了情,离了心,你……真的对她情深似海吗?”
问完后一句话,云意初拉着笑幽,悄然步下楼梯。笑幽紧紧握着他的手,她百般拒绝,千般误会,他们俩阻碍重重,他却从未曾放弃过她,情有多深太抽象,根本无法测量,她所知道的,是他对她地坚定,坚定不移地爱恋。她何其有幸,今生得他倾心以待。
银楼外,他和她站定,沐浴暖暖的艳阳下,他脸上地严肃褪去,冲她微笑:“夫人,接着我们去买什么?”
她想了想,亦微笑回他:“烟花。”
他不问她筹备什么,宠溺地任由她编织着甜蜜的未知,她身边,他觉得自己是这样地真实,真实活世上,而不是上津那座巨大牢笼中,随时准备噬肉饮血的困兽,他不是天命所归的龙君,或许等杀了云意衍,报复了羽帝,他和她生个儿子,把江山丢给他,而他们隐匿于山野,抚琴浅唱,对月畅饮也是不错的生活。
他不自觉地停驻原地,看她回首笑面如花:“发什么呢呆呢,妖精?”他缓缓摇头,跟她一同步入那片喧闹中。
正文 第二章 眼见为实
笑幽和云意初整整转了一个时辰才回到马车上,笑幽毕竟重伤未愈,刚一沾到车内软软的靠垫就睡了过去,云意初抚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指环,眼睛望着笑幽指上的那只,没想到小镇的一家古朴银楼竟然还会有这般奇遇,玲珑藏情指环,他们得了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?
他和衣她身旁躺下,一手支腮,静静看着她熟睡的容颜。
马车昼夜不歇,直出了羽国国境,往三国交界处奔去。她是要带他去那个地方么?他直觉是,心中隐隐有着期待,也有些不确定,他看不懂她此举的深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