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幽千钧一发之际抄起已经准备赴死的淼淼,银针如雨,每一根都没进地面。接着几名黑衣人惨呼倒地,卷卷的阵法被暂时扰乱,众黑衣人警觉地退开数米,等待卷卷的重部署。笑幽停下醉影幻夕步,一手扶住淼淼,一手甩去长剑上的血迹,鲜红的液体滴落进泥土中,笑幽握剑的手,缓缓移动,终指向卷卷,剑气森寒,她一语不发,眼中的杀意却让卷卷身体微抖了一下。
卷卷很快制止了这种恐惧,想她自六岁就刀光剑影里来去,今日怎会因为笑幽一个眼神就没用到这种程度……她的计划,第一次这样失败,太多的意外接踵而至,先是云意初,现是深藏不露的楚笑幽!她仿佛看到了主上失望的眼神……不!命,可以舍!败,她绝不允许!
双方此时成对峙之局,谁都没有轻动,笑幽无视对方猜度与戒备的目光,转身直视着已经石化的云意初……
他……知道了……
百味陈杂,笑幽看着他的脸,突然想起那句:“不羡鸾凤双栖蝶。”美丽的文字,此时化成带着酸意的嘲讽……现的他,永不会再柔情款款画着她,念着她了吧……
天意……一场突袭规劝着她蠢蠢欲动的心,或许劫亦是幸。
第二卷 浮生 第十七章 楚河汉界
原来,真的是她……云意初找回乍见醉影幻夕步后神游天外的魂魄,似乎是很漫长的时间,他的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,笑容以慢放的姿态呈现,他微弯的唇角怎么看都透着抹不去的苦涩。
他抬头望天,不敢去看笑幽逼视他的双眸,弦月挂深蓝的天幕上,嘲笑着红尘中的众生。其实他早就知道了,不是么?只是他不愿承认心底坏的猜测。
天门山迷宫中,她小心藏起的恨意。
她隐瞒真实姓氏,随口而出的“纪幽”二字,纪幽、纪泠烟……楚笑幽、楚笑儿……
查不出根底凭空消失的灰袍人,澹台沁,洗剑阁……
他与她的感情游戏中,她没理由的慌乱逃避,逃避中透露着她的恐惧。
还有他唯一一次试探,他唤她:楚明烟,只有两个人的街道,他的声音随内力直送进她耳畔,她明明听的真切却一丝反应都没有,恰恰欲盖弥彰地回答了他心底的疑问。
他将所有的一切串联一起,又挥手拭去,他不愿想,不愿正视,但现他明白,已经容不得他继续装傻,他可以忘掉她儿时的模样,六岁女孩的诡异步法,他又怎么会不记得。这一点,他清楚,她比他加清楚。所以即使今日这般情势危急,她选择等待,等待或许已经中了敌人圈套的援军。
醉影幻夕步出,幻影四散时,他已经明白,她揭开身份谜底的同时,也斩断了他与她的未来。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,他曾经下令杀她,那时候他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无法自拔地钟情于她,是前世的债,还是今世的孽,片刻的时间,沧海桑田……他只觉得自己满面尘埃。
“如果不知道……如果未发生……”他似是语无伦次的半句话,只有她能听懂。
笑幽的唇紧紧抿着,眼眸蒙上一层泪雾,她错愕地看着手指上透明的液体,为什么有泪?好奇怪……真的好奇怪……是因为水道中他折回的一幕?他陪她共醉的生辰?他风白宴大庭广众下的示爱?他执意赠簪的倔强?他不管不顾闯进雾茗园的执着?他偏离红心的一箭?或是……他笔下音容笑貌恍若真实的她,与那一句……不羡鸾凤双栖蝶……
一路走来。她无法将所有都数抹杀。但她同样忘不了地是——这个人。是逼死楚界明和纪泠烟地其中之一;这个人。曾那个血腥地夜。笑着说。连这个女孩也杀了吧。冷酷地就像即将碾杀地生命是一只烹煮果腹地动物;这个人。害澹台沁失去了一条手臂;这个人。让她九岁前都难逃惊悸地梦魇;这个人。对权势对天下地野心从没消失过……
她地泪。从指间消失于空气中。云意初看得真切。一滴。只有一滴。却让干燥地空气全部湿润起来。他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冲动。只要她愿意忘记从前。他宁愿放弃一切。但这冲动只是一瞬……他眼前浮现出一名温文儒雅、锦袍玉带地男子。似乎诘问他。是否忘记了他许下地承诺?他攥紧了双拳。不……他不能……他还欠着一个人地性命。背着一个人地仇恨。以及生平第一个许下地承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