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笑儿今天打扮很独特。长大了。开始爱美了。”澹台沁进门。眼前一亮。笑着调侃她。
她不答。拉他入座。布菜斟酒。若非旁人不知她地心思。定会赞叹这好一副天伦之乐地画面。酒至半酣。她起身。说有礼物送他。施施然转回房中。不一会抱了琴进来。
澹台沁见到抱琴而立地她。下意识握紧了酒杯道:“笑儿莫非也学了琴?”
她将琴轻放矮几上,席地而坐,轻声答道:“习琴已近八年。”说完再不看他,定了定心神,二指落弦,一曲《缚丝》随指尖拨挑漾开满室的浓情蜜恋。这支曲,她禁地外,弹了不知多少次。回想五年间每一日的思念,琴音陡然带了少许化不开的清愁。
澹台沁剑眉微拢,如果说以前只是他和轩辕晨空的猜测,今日这一曲,却是明明白白毫无隐藏的示爱。他要拿这孩子怎么办……她为什么不懂,她年幼时与自己的那份牵连衍生出的并非男女情爱……那只是依赖、感激或者是内疚。他连灌几杯烈酒,心底默道:泠烟,或许从开始就有什么错了,错到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“笑儿,停下。”
笑幽苦笑,连听他都不愿听完么,琴音没停,几个急音迸出,曲调一转,她弹起前世的曲子,檀唇轻启,她对他唱:“留人间多少爱,迎浮生千重变。跟有情人做快乐事,别问是劫是缘……”
哗啦一声,酒杯落地碎裂的声响,伴着琴弦“铮”一声断裂的余音扫过后,正厅里静得连呼吸都这一刻凝滞。
断裂的琴弦笑幽指尖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,她垂头,发丝流泻,映着烛火,她的侧脸也随之明灭难辨。
“为什么,忍心让我空等那么久?”
“既然已下了决心拒我于千里,为什么出关。”
澹台沁看不到她的表情,只看得到她瘦削的肩微微颤抖。是啊,为什么出关,本可以用继续回复功力静心闭关为借口就此让她死心的。为什么听到那天她绝望的琴音,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。
“我爱你。所以也请你抛开所有,看看你自己的心。”我爱你,这三个字,她说得艰难……因为她不敢去想会有怎样的结果。
“笑儿!那根本不是爱!这样小的年纪,怎么会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情爱!今日说开也好,我不想你误了自己一辈子。你娘也绝不会希望看到现你这个样子。从初见,我便将你作为自己女儿来对待,有时看着你,便会想,若当年你娘选择的不是你父亲,或许她和我也会有一个你这样聪明可爱的女儿。所以不要再污了这份纯粹的亲情。”
笑幽这时想起了瑞聚合冬院井底的水道,那冰寒刺骨的感觉远没有此时来的凛冽。冷……好冷……他可以不爱她,但不能否定她对他的是真正存的爱。他可以拒绝她,但不可以说这份爱肮脏到会污了他对她的亲情……她缓缓抬头,一双婴儿蓝的眼眸盈盈发亮,澹台沁看到那双眼睛,微微一震……
“澹台沁,我从未喊过你一声义父,什么女儿,什么父女之情,是你强加给我而已。我爱你,从十五岁起初来这个世界便爱上了你,为了短短十六日的相处,我苦苦念了你八年,你喜琴,我为你弹。你嗜酒,我为你品。你爱诗词,我为你作。你视洗剑阁为家,我为你守。你为我订的第一套衣裙是湖蓝色,我便独爱湖蓝色。你喜欢女子清丽出尘,我便从不点妆……你告诉我,如果这还不是爱……那什么才是你口中的爱……”
十五岁?面对笑幽道出的真心话,澹台沁听得糊涂。他以为她是痴癫了,转而又笑自己,他对纪泠烟何尝不是一会儿清醒,一会儿痴狂。因得不到,那痴狂就如同野草,血液里蔓延生长,吞噬人全部的理智。她母亲欠他的情债,他还没有可怜到需要女儿来偿还。温言相劝是没用的,只有彻底断了她这份不该有的念想,才是对他们都好的方法。他冷视她,语调阴沉:“够了,女儿家哪有将情爱挂嘴上,让人轻视。晨叔怎么会将你教成这个样子,丝毫不懂得矜持。回房去好好想想你的身份,现的你究竟配不配做洗剑阁的少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