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会,笑幽才感觉双腿慢慢恢复了知觉。她站起身掸掸衣服上的碎雪,同样漠然地对一直静立旁的少年道:“走吧。”
洗剑阁很大,也盖得别样的精致,但这里的人却不多,不过十五日,笑幽已经把所有人都认了个大概。他们从不让她大厅一起用膳,每次都是送到她的房间。想到她的房间,笑幽感到一丝暖意,她被安排灼子轩——澹台沁的居所。这里很少有人擅入,除了陈默这里随侍,平日里安静得让人心慌。
笑幽跨进灼子轩的大门,眼睛一亮,是江重重。
她三两步跑过去,拽住江重重的衣摆,仰头看着他,眼里跳动着两簇希望的火焰。
江重重似乎很疲累,扯出一丝倦意浓浓笑:“大概还需三天。”
笑幽的眼神明媚起来,三天……江重重能这样说证明一切顺利,她就知道……他那样好的人,老天怎么会对他残忍。
江重重看着笑幽抑制不住的笑脸,心情不知为什么,也跟着轻松了不少。就像大哥说的,不告诉这孩子,是明智的决定。三天,后这三天才是生死关头……他蹲下身,拉住笑幽的小手道:“我得马上回去,笑儿要照顾好自己,等我和大哥回来,有什么事就吩咐陈默。”
手……好疼……笑幽努力不表现脸上。模样乖巧地向他点点头。
江重重何等细致地一个人。立刻就发现了她神色里地异样。强硬得翻开她地手掌。白皙细嫩地手心里。擦破地伤痕渗出少量血迹。他眸子一冷眼神犀利射向静立笑幽身后地陈默。陈默看到江重重地目光。眼帘微垂。一言不发就地跪下。
笑幽抽回手。笑笑道:“担心你们所以崖边坐久了。脚冻麻了没注意。结果摔得很难看。幸好没被你和他看到……”
江重重乐了。得到从笑幽身上领悟地第二个关于女人地定义——女人无论大小——都臭美。他地笑只停留了一瞬。随即又阴暗下来。深深看了一眼陈默。也不叫他起来。拍了拍笑幽地头。飞身离开。
笑幽看了看还跪着地陈默。转身进房。边走边道:“人都走了。还跪给谁看。”
陈默紧了紧握着地拳。缓缓站起。眼神复杂地看着笑幽地背影。直到她房间地门轻轻合上。
这日的午膳笑幽吃得格外香甜,唇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。本以为今夜会睡得很好,没想到又是反复折腾到凌晨才安枕。前几天是因为担心睡不着,而现是因为兴奋而睡不着。
三天,短暂也漫长,因期盼而显得加漫长……笑幽记得她唯一的好友静子喜欢上邻家大男孩的时候,天天站阳台期盼看到他骑单车去上学的身影,若是哪一天错过了,整个人一天都像被抽了魂,心里空落落的。静子一副含羞的摸样告诉她时,她觉得静子好傻,现她的初恋,比起静子,有过之而无不及,她也好傻。
从见过江重重后她做的多的事,就是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偷偷演练,见到他时应该为他绽放一个怎样的笑,她看着镜子里六岁女孩玉雪可爱的容颜,本不觉得容貌可以定义女人是否美丽的她有些庆幸,楚笑儿留给她一张足够成为祸水的脸。
她沉溺自己的构想中,却忘了有一句话叫世事难料……也忘了难料的世事里,福从不双至,祸也从不单行。
三日后……午时……她等到了九重天的开启,却没等到期盼见到的那个人。她看着江重重将一摞书册锁进澹台沁房间的暗格,看着他一言不发灼子轩写信,看着他将信笺绑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鸟腿上,看着那只鸟远远飞离天门山,也被那信笺上寥寥数语直打进地狱:“余毒反噬,闭关三年。轩辕暗主速上天门山,代主事务。另请教导收义女楚明烟。”
她追问江重重,只看到江重重痛不亚于她的面庞,她飞奔至九重天的石碑旁,却找不到进去的方法,她颓然坐倒,直呆呆看着天幕渐渐转暗…满天的星斗像晶莹的眼泪…含眼眶,却掉不下来。她想告诉他,对她而言,武功即便全废了又怎样,只要他还活着!她不需要他强大,只要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这就足够了……她感到有人要抱她离开,恍惚中对那人拳打脚踢,昏睡过去的前一刻,她看到俊颜上几道血痕的江重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