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卿听完凤兮所言,笑的意味深长:“老身当初并没有看错人,王妃不仅聪慧,还观人于微啊!”秀卿承认那日是故意让凤兮见到画像,也是故意让凤兮瞧见红痣,更嘱咐了费刑拉低衣领,以便凤兮推敲;内乱时,费忠仁衣领无故划破,凤兮起先以为是乱军所为,不想却是费刑知晓费忠仁欲找凤兮而故意为之,此乃天赐良机。
凤兮蹙眉片刻,遂舒展道:“这么说……费刑不是费忠仁之子?”
“何以见得?”秀卿挑眉,笑的狡猾。
“如果费刑是,你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,引起我的怀疑,再者,费刑也不必寻到亲父又故意做戏,张扬出去对你们母子并无好处,多此一举。”到此,凤兮大胆直言:“当年你并非珠胎暗结,而是先帝的对么?”
秀卿震惊呆愣片刻,随即大笑,徐徐道出当年她本欲带着腹中胎儿一同认罪,求先帝放他二人一条生路,但被费忠仁反咬一口后,当即心灰意冷,遂对先帝道出已怀胎三月之实,三月前还无费忠仁为她画画一事。
先帝秘宣太医诊断,确实无误,便有意放秀卿一马。
秀卿、费忠仁各自饮下毒酒。前者只觉面庞如火烧般,持续三日——先帝是要被逐出宫的女人也再无机会嫁人,毁容才是唯一之法;后者饮下,下身如刀割之痛,昏迷不醒——一个有辱皇室的男子,先帝顾及颜面可也难咽下这口怨气,与其将其杀死不如羞辱一生。
秀卿本以为如此说法,计算周密,步步为营,可将凤兮再次骗过,却不想凤兮静坐片刻,竟有道出另一疑点:“敢问一句,您当年产子,究竟是男是女?”
秀卿大惊失色,凤兮又道:“这宫里有一宫女名唤巧川,生的可人,做事勤快,不好口舌。可怪的是,如此话少腼腆的姑娘,竟深得费刑多方照顾……”以费刑狠辣果断的为人,除了秀卿根本未服过任何人,更遑论小川不过一弱小女子,凭什么博得费刑庇佑?更有甚者,凤兮见巧川身手麻利,理应身怀一技。
凤兮一早就觉得古怪,却因周遭诸多琐事烦扰未及细想,而后经与费忠仁的一席话才将疑点串联,更做了大胆猜测:秀卿所生乃是小川。
至此,秀卿欲再做辩驳,凤兮又道:“你要我帮你,便要老老实实的合作,如有半丝欺瞒,我可助你也可废你!”
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秀卿岂会不知,更何况她求人办事,自是明白以凤兮的能力与分析力,是断不能再骗下去的,且她子女皆是其软肋,比起凤兮,她能输掉的东西太多太多,更不敢再冒险。
因此,秀卿遂直言相告:“当年,御医就告诉我,服了毒酒孩子必受牵累,若生男一生半废,若生女就同我一般毁容毁声,然而也许老天保佑,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,我所怀龙凤胎,便只有一边受毒侵害,而保住了另一边……”
一时间,再没有任何事比这件更能令凤兮吃惊的,龙凤胎,一男一女,费刑与小川!
不知这是否是费刑身为兄长的责任,在母亲肚中就将妹妹的痛苦带走,独自承担,这不得不说是小川的幸福,一胎所生,同胞同根,一生下来境遇就注定天差地别。
秀卿还说,她作为一个女人、母亲,十几年来始终担心小川也落下什么病根,然小川活蹦乱跳,一如往昔,更令她有种愧疚——这也就是为何她只将这番仇怨告知二人,令他们千方百计也要找到费忠仁,报仇雪恨,却始终未将身世告知他们。
秀卿顿觉愧对费刑,便只道当年生了个独子,声称小川乃抱养而来,本无姓氏,可随她家费姓,更另他们结为义兄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