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忠仁连声应了,不敢望凤兮冷目,慌忙跑了。
凤兮一甩手摆脱后退几步,遂谨慎望着南云王:“你早就知道?”
“我的眼线见你进去后,皇上亦跟着进去,我一得知连忙赶来……”南云王蹙眉欲解释,却话不及义,令凤兮听了不由起了厌恶。
“罢了,此事与你无关。”她淡淡道,却心知纵使奚云启早已得知亦不会出手相帮,如若不然就不会发生他与丞相设计侮辱她一事,奚云启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与皇上正面冲突,妨碍大局?
思及此,她收敛了心神,强扯出一笑:“今日有劳王爷!见您身子安康,想来是不用药了,如此到另大家都省心些。”说罢又是一笑,竟比方才更自在几分。
第十六章
但听凤兮此言,一语双关,早已无当初温柔蜜意,徒留生疏冷淡,奚云启心中蓦然钝痛,只见她乌发散乱,一金簪攥于手中,霞飞髻旁余留三只暗金的钗,灼灼反光晃着他的眼,笑意冷而似无,双目幽深复杂难测,一切一切仿若镶嵌了棱角,又似装了利刺以随时戳穿旁人的窥探,诚如方才殿中她几下摆脱奚浩帝一般,往昔的柔弱恬淡早已烟消云散,不惜将所有觊觎者砍个遍体鳞伤。
她依旧娇艳如花,他依旧儒雅俊秀,然心境翻转,走向偏离,致使再回首徒留枉然。
“凤兮,当夜相府一见,我本想向你解释……可我……”奚云启心中突涌出急切,在她冷淡的打量下欲作困兽之斗,然愈是想一吐为快愈是词穷,不想转瞬几月光景,他与她竟落入如丝陌生,景物依旧,物是人非。
凤兮蹙眉望去,将奚云启的无措、黯然望进眼里。玄青蟒袍,袖摆随风翩翩,高戴玄冠,发丝亦轻轻拂过身前,他依旧有玉树临风之貌,足令女子心动三分,可如今,她能坦然面对,心弦如冻了冰霜般再难撼动,这绝非对以往释然,亦非不懂得嫉恨,只是当初在意的人与事,如今竟只显可笑、可悲,却不想往事一旦随风逝去,竟无情的连丝余味都不留。
思及此,凤兮蔼然一笑:“王爷胸怀大事怎可眷恋儿女私情,既然人事全非,何不放下?”
“你……”奚云启一愣:“他对你可好?”
她笑着回望,四目交接时,往事一幕幕翻转。
三年前那日她愁怀难纾,他前来道别声声安慰,点点轻吻,遂由身边拿出系情信物,只道:“见玉如见人。”以此为证并许下承诺,却不想相隔异地,时日推进竟可令人心快速趋于腐化,叵测难辨。
微风拂过,方才因殿内香烟有丝无力的凤兮亦清醒几分,眼神逐渐清明,泛着幽光,一眨眼已包含万千思绪,只一瞬,心中计量的说辞已然脱口:“世间万物贵乎自然,不论王爷以往是否承诺,‘负’这个字你我都担不起,不必耿耿于怀,放人一马亦是与自己留条活路,这般道理你本就游刃其中,想必恢复的亦会比旁人快。”
“哦对了。”凤兮恍然一笑,自腰袋中掏出翠玉:“既然此玉乃王爷赠良配之信物,也该物归原主。”
奚云启不由怔住,微眯的眼灼灼盯住那细白的手中,一块通体翠绿的玉,其中棉絮淡淡,透着亮如水清澈,那曾象征着二人间的一段情,纵使娶妻、娶妾,亦令他挂怀于心的情。
他心知这玉真正用途,本该要回,却未等他开口,已由她淡淡提出,轻易、坦然,当真说放下便放下,足令他一阵气闷,仿若她似远而近的冷言已化为刀光,不由分的刺入心底,刀尖的弯钩更是将肉刮出,痛的窒息,痛的晕眩。
“什么赠与良配信物!”还未出手接回,却凭空插入一声娇呼,蛮横有之,贸然无礼,待望去真是东宫荥。
凤兮定定望向此人,心中立时涌出一阵快意,遂幸灾乐祸道:“不过是一句戏言。王爷曾托本王妃保管,如今理应交还。”说罢盈盈上前轻柔执起东宫荥冰凉的手,交玉之时亦惊呼道:“王妃手指透凉,许是心虚所致,合该多吃几服定心丸。”
“你!”东宫荥一怒,伸手就要抓她,犹如撒野的凶猫欲扑猎物,却被凤兮轻巧一躲,连丝衣带都未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