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二人岂管这些?彼此眼中早已融入对方剪影,暗波涌动,意味不明。
却不见南云王脸色突变,豁然醒悟执手佳人早已离去,如今已是承奚王之妻,不由心底一片灰暗,先前还隐有盼望纵使佳人嫁离,那心中旧情仍留有几分。如今一见不必言语,不必解释,一切昭然若揭。而若说有南云王为此弄得人憔悴,亦有人如太子、景侧妃般,愤恨在心。
不过片刻,谈辛之淡淡扫向众人,又称府中有事,便于众人眼下旁若无人的带走凤兮。
临走前,凤兮提到巧兰,遂一同要了回府侍候。
二人虽走远,殿内暗涌却翻腾越来越盛,在场众人各怀心思,各揣心机,戾气横生,“妙儿”喵呜一叫,猛地一窜跑出了门,奔于大树阴下使劲抖了抖毛,后俯卧睡了。
回了承奚王府,遣走下人,谈辛之懒懒靠于塌内,遂被凤兮嗤笑:“天还未暗,堂堂王爷便和衣卧床,是身子太累,还是年事过高体力不支?”
但听他朗声一笑,一把扯过凤兮锢于身侧:“出口成章,胆量过人……不过这张嘴……”说着就见凤兮隐有懊恼之色,偏过头去咬唇不语,他又是一笑,轻抚过她略微凌乱的鬓发,沉默良久。
“为何一脸愁容?”他低声问道,深邃的眼直直俯视她的。
须臾间,凤兮脑中闪过诸多念头,终问出了口:“你告诉我,皇城是否要变天了,方才你是否见过圣上?”
谈辛之灼灼双目中隐有赞叹,回道:“萧乾宫外被太子势力围了水泄不通,出入暗卫、寺人都是生脸,名曰圣上龙体违和,实则已被拘禁。三日之内,皇权必易主……”
听他缓缓道尽原委,凤兮闭眸不语,遂想起父亲宁愿牺牲自己而换得的皇权安宁竟如此短暂,而奚献帝终归落得如斯境地,不由得暗叹……
此番,尹皇后、太子联手谋位,早已设下圈套。
于内,宫人穿着由青转绯。藏青色乃奚献帝最爱,绯红色则为尹皇后喜之,而除了南云王夫妇,那太子亦一身大红色示人,此番早已显露皇权易主。趁着承奚王大婚当晚无暇顾及旁骛之际,尹皇后、太子一派先以暗人监视,后于半夜伺机行动,一举覆局,并议定三日后公告新帝诏书,就此软禁奚献帝,以太子取而代之,而尹皇后既可垂帘听政,共享尊荣。
于外,尹皇后、太子为保大事可成,特派人围守于明喜宫外以备软禁凤兮,借此牵制承奚王,亦有足够时间向她严加盘问虎符去向,却不想承奚王一早便得到密报,于关键时刻赶到,堂而皇之的将人接走。
世间男子注定一生奔于仕途名利,女子不过谨守女德,相夫教子。想不到,奚献帝与尹皇后恰恰相反,前者被困于宫房束手待毙,后者却张扬跋扈,坐揽中宫,任意妄为。
第九章
献元十七年三月,这个日子对于奚朝来说有番不同的意义。本该是春暖花开,一年方始的月份,却在短短的风平浪静后赫然掀起滔天巨浪,引得朝局动荡,谣言四起,民心不安。
边关平息不久,承奚王方有闲暇大婚,文武百官不说私下,但说表面亦都纷纷道贺,就算人不到礼也会到。却不想,在承奚王大婚之后的第三日,宫中风云变,地龙翻卷,一时间黄沙满天,杀戮肆虐。
那日,承奚王依照以往行程先于校场观练兵,而初入门的新王妃景氏则开始熟悉府内事务,却已遭逢下马威……
虽然奚献帝因承奚王军功卓卓,而赏赐过众多美人,却无一可留在王府数月,大多均被承奚王赏给了有功下属。而其中有一女子名唤兰儿,因巧合结识了宋氏,后一直侍候于身边,粗算下来行走府中已有三年,对于周遭大小事虽称不上游刃有余,但也凭着经验自有一番巧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