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王妃早先安置,凤兮这就退了。”轻声软语,凤兮扭了身子,翩翩裙带如漾出的斑斓水波,承载雅香擦身而过,撩起迷离卷走了所有柔情。
南云王只顾望住她的背影,全然不知内室的王妃早已射出怨怼的眸光,指尖狠狠地勒出红痕。
搅和了新人的心,凤兮一路心情甚好,直到行至一处,恰被突从暗处现身的费忠仁,惊扰了愉悦欢畅。
凤兮舒展了眉微扬唇:“丞相与皇家结了亲家,该满意了?”
“是。”费忠仁低哑着声儿,目光如炬的扫过:“丞相叫奴才带句话,荥云王妃能有今日全凭景小姐成全,您要查的人查的事,定会尽早办妥。”
“各取所需,分所应当。”凤兮闷声一笑:“我若是丞相,如此用心良苦定是盼着有所回报。请公公代为回复,我与云南王之间仅余昔日承诺。不论是否履约,若我得其所图自是不会再纠缠。可丞相亦要明白,家父征战沙场不幸遇难,并非避无可避;景门受人奚落,人人自危,也绝非自作自受。究竟是何人先害家父,后以权孤立,以势压人,此人权柄之大,定不会仅是个奴才。若用无关紧要之人做了替罪羊,先前的协议便一笔勾销。”
费忠仁顿了顿起了嗤笑:“恕奴才斗胆说一句,南云王佳人再抱,荥云王妃终觅所求,就算丞相毁约,景小姐您也回天乏力。”
凤兮笑不可仰:“到底不是真男人……”
又是一阵笑,绽于唇边如最妖冶的花,包含了一丝残忍狠毒:“公公六根清净,又怎么会懂得女人承欢邀宠的功夫,有些本是无师自通,浑然天成。我若真想横插一刀,又岂会受制于区区正室名分?只不过我对丞相尚存几分敬重,并不会出此下策。还希望他不要妄作小人,切莫后悔。”
话一出,杀机四伏。
未见血光,腥味已增。
夜幕之下,四目相对,同样的阴冷,同样的算计,同样的深不可测。
费忠仁眸中的狠意一闪而过,似淬了毒的锋芒委实令人胆颤。
而凤兮的嘲笑恰如最上等的美酒,确是融入穿肠剧毒,饮上一口便化作蜜糖缱绻味蕾,直至夺了旁人呼吸,夺了魂魄,致死仍无怨恨。
凤兮一度怀疑父亲是因遭受陷害而身陷敌营,终在那日庙堂外太子口中隐隐听出破绽,可若究其原委并非易事。
在她被护送回宫房的途中,费忠仁将丞相的一番意思转达:若是东宫荥终将被封正妃,那景门一案定会以相府之力代为追查。
太子乃储位人选之一,皇族贵胄出入岂同旁人。但凡衣食住行,出行车架仪仗均严格按照祖制,巨细靡遗不留纰漏。若景门一案真因朝中党派之争而起,且祸源正是此人,凤兮若要追查端倪便是难如登天……本来,若是凤兮执意做了那云南王妃,以这等姿容智慧,他日若是位主中宫,确是不难。
可她心知但凡男子均受不得与人分享的羞辱,南云王一时怜惜她失了贞洁,往后难保不会旧事重提,这条利用皇权追查真相的路定是行不通。
于是,在回宫房前,凤兮终接下费忠仁递来的催 情之药,趁着沐浴之时侵入水里。
那南云王所见妖娆风姿,所嗅旖旎之香,必是肌肤饥渴,欲颠覆风流。
凤兮巧施引诱手段再行婉拒,恰这时东宫荥闯入……后续之事但凭东宫荥使用浑身解数,取而代之,力保事成。直到当夜凤兮亲眼所见,方才放了半个心。
此时,新人嫁娶,又逢深夜,却无人知景氏四女早在新房中点了香,续了药,用以绝孕。如此,荥云王妃得偿所愿,景氏亦往真相迈进一步,未来会否万劫不复,亦义无反顾。
第十八章
翌日,荥云王妃觐见帝后,着以红衣坠腰配金线丝绦,裙裾绣以百花齐放,头冠配以珠钗十二只、翡数颗。乍一看去层层叠叠的红,深得朱,浅的绯,一头钗环摇摇曳曳,十足王妃架势。
请安后,荥云王妃乖坐于南云王身侧,两人十指交握,相视一笑浓情尽显。
帝后几句问话,王妃均乖巧回了,面上羞涩一片,惹笑了一室的欢声。某种暗涌在殿内悄然流动,尹皇后身后嬷嬷使了眼色,荥云王妃浅笑垂了眼眸不动声色,光晕投照的阴影遮暗了眼眉,手里的纨扇悄悄举高掩了唇。
恰在此时,宫人宣道景氏觐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