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师阙沉吟了下,闭了闭眼,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得,才道:去请……院判大人!这次的语气倒是平缓许多,不似方才的紧张。
宫女走后,樊师阙又对其他宫女嘱咐道道: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之前,不要透露半点风声,否则吃不了兜着走。
众人见樊师阙一脸凝重,语气更是不同以往的平和,反而威胁中带着狠劲,都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,全吓得腿软,低着头不敢作声。
当墨夷炘再次来到春华宫之时,还未走进内殿,便被守在门外的樊师阙请到一旁。墨夷炘见他一改往常疏远的态度,仿佛有事相求,便直接说道:樊总管有事不妨直说。贤妃娘娘突然晕倒,还有待下官及时问诊。
樊师阙冷冷淡淡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嘲讽,只听他语带讥诮的回道:不忙这一会儿,既然贤妃娘娘她事事都懂的为自己打算,这次的病想来也不会太严重,大人也可先放下心。
墨夷炘微挑眉,有些恍然的看着樊师阙:樊总管此言,下官实在不明。
大人何必再继续做戏,先前娘娘的那场病痛,全仰赖大人您的细心配合才演的下去,奴才甚为佩服!如今,奴才只是想求个答案罢了,还希望大人成全!樊师阙说着就要下跪,却被墨夷炘拦住,回道:不必。本官只是心存一念之仁,娘娘或许做事有所偏激,但是却也是情势所逼,樊总管你既然全都知晓,作为春华宫的管事,也应是最能体谅娘娘的人。
墨夷炘叹了口气,转身就要走:下官言尽于此,各中心结还要心药医。
墨夷炘往内殿走去,留下樊师阙一人独自想着。经过一夜的思考,樊师阙也看开许多,他又何尝不知道怜贤妃胎流之事全因情势所逼……墨今劝说过他该明白怜贤妃被逼行事的处境,墨夷炘也说他应是最能体谅的人,可是根本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有苦说不出的。
樊师阙抬眼看了看身边的老榕树,只见树皮上坑坑洼洼的,有几块已经掉了,内里有枯黄的趋势,而树根也已经外露……
樊师阙看在眼里,突然觉得不管是这整个后宫,还是春华宫,亦或是他自己,都有如这老榕树一般,外表看似健壮、枝叶繁茂,可是内在却早已有腐朽之相。
树大好遮阴,须知道树再大也难以掩盖败相,迟早会有显露的一天……
樊师阙又站了会儿,便转身往内殿走去,进了内殿就见墨夷炘正在施针。樊师阙不动声色的站到一旁,等候诊脉结果。
过了一会儿,就见墨夷炘额头微有薄汗,眉头锁紧,好似遇到了疑难杂症一般。
墨夷炘收起针具,沉默了片刻才问道:娘娘近日饮食可有异样。
只听幕帘中一道轻柔却夹杂沙哑的声音回道:不曾。究竟本宫因何晕倒……大人不妨直言。
娘娘脉象中呈现毒症,此次好在中毒不深,尚有转圜的余地。不过,此事还应该尽早呈报,彻查一番,以防他日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,危及娘娘身体。墨夷炘的语速不疾不徐。
恩。怜贤妃淡淡的应了声,吩咐着:樊总管,此事就由你去办,究竟何人要加害本宫,要尽快查出。
是。奴才这就去办。樊师阙领命,走出了内殿。
殿外一阵微风吹过,虽然温暖,樊师阙却感到汗毛直立。
那句究竟何人要加害本宫回荡在他的耳边,伴着微风环绕着。樊师阙不禁联想到上次的事,怜贤妃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胎流的好戏,还装作怕被人加害一般诚惶诚恐了好一阵子……如今,当真是有人要加害她吗?这一次难道不是怜贤妃再次搞出来的阴谋,要加害别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