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綦又瞥了墨今一眼,转身继续往内殿走去。墨今忙不迭的跟上,脚下踉跄一下马上稳住自己,抚了抚胸口,不敢怠慢追了上去。
明雪宫 内殿
“爱妃感觉如何?”宇文綦坐在床榻旁问。
墨今与明姑姑守在一旁,雨涟安抚的笑了,语带忧愁:“臣妾觉得好了许多,只是近日……臣妾有病在身,恐污了圣驾,臣妾只怕在病愈之前不能侍奉皇上左右。臣妾深知以宫中规矩,病重嫔妃不可逗留于宫中,以免祸及他人。就请皇上下旨准许臣妾回家养病,以观后效吧。”
宇文綦摆了摆手:“这话莫要再提了。爱妃为了后宫之事操劳过甚,更是后宫众嫔妃的表率。如今只是偶一病之,岂有迁回相府之理?”宇文綦轻拍雨涟的手:“爱妃尽心养病,切勿做他想。”
“是!臣妾谢过皇上!”雨涟激动地说着,便要起身行礼,却被宇文綦阻止。
雨涟眼带泪光,幽幽的开口:“臣妾有负圣恩,想来臣妾的绿头牌亦不适宜皇上翻阅……”
说到这,雨涟瞟向一边的墨今,又道:“墨才人乃是臣妾末妹,相貌才气皇上亦是知晓。承蒙皇恩浩荡,臣妾姊妹二人才有幸伴架侍奉。若由墨才人暂代臣妾服侍皇上,臣妾这颗心就安了。”
宇文綦微挑双眉,眼神深沉,嘴角又讥诮的翘起,声音更显低沉:“哦?如此……甚好。”
“甚好”两字一出,宇文綦的眼神也瞟向墨今,墨今的双眸正好与宇文綦撞个正着儿。心里又“咯噔”了一下,不自在的垂下头行半跪礼,恭顺的回话:“臣妾定当竭尽所能。”
明雪宫 书房
看过雨涟之后,宇文綦与墨今在此品茗、对弈。这一回,两人之间的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,和顺了许多。宇文綦依然是下招果断,伏笔深埋,墨今依旧是小心应对,却上心许多。
宇文綦淡笑,满意的舒展眉峰:“这回倒是进取很多。”
墨今微微一笑,恭顺的回道:“皇上曾经以‘小疵难免’比喻臣妾的棋艺,臣妾也深觉有过,又怎敢再度造次呢?”
上次书房的事情过后,墨今也曾苦思冥想。想来皇上定是看出她下棋保留实力,甚为不满吧?虽然宇文綦口上并没有明确指出,但是仅以“小疵难免”讽刺自己下棋不显真招,如若深究已然算是欺君了。
宇文綦并没有明示,但是暗示之中也有警告之意。虽然前一次皇上并未计较,但是若是自己再度犯险重复错误,岂不是教而不改?
所以这次,墨今虽然仍是防守为主,但是也会在喘息之间偶有小攻。虽然比起宇文綦的棋艺来说,还是略显拙劣,但是最起码不会像上次那样输的一败涂地。
每每宇文綦琢磨棋招之时,墨今就会抬眼观察他。没想到一个男人认真想事的神情是如此吸引人。看宇文綦剑眉入鬓、眼目低垂、薄唇微抿,原本就极出色的五官经过内涵的熏陶似乎更加生动。墨今就这样傻傻的盯着他。看到宇文綦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轻锁,墨今心中就小有得意。
宇文綦双眼如炬,闪烁间深幽难测。此时薄唇轻轻上翘,划出好看的弧度……闪烁?弧度?墨今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,这才发现宇文綦已经抬头看了自己好一会儿了。
墨今暗自懊恼着自己今日频频出糗,忙垂下眼胡乱的下一着棋子。随即就听宇文綦轻笑得调侃:“心不定,棋不稳。爱妃心绪意乱,岂不自曝其短?”
话音落时,宇文綦手下白字一落,顿时改变了僵持的局面。
墨今以袖轻掩嘴角,自嘲的笑了:“臣妾心不在此,扰乱了皇上的雅兴,还望皇上恕罪。”
“爱妃不必自责,朕倒是好奇究竟爱妃心在何处?”宇文綦懒懒的靠在一旁,姿态随意,表情轻松。但是墨今却感到一股压力袭向自己。
皇上明明很放松的靠在那里,为何她更加紧张?好似有一张密实的网紧紧缠住自己一般。
墨今稳稳心神,低语:“近日,臣妾偶得一曲,但是苦思之下却难以抓住此曲之奥妙所在,所谓曲意亦要靠心境诠释,想必是臣妾火候还不够,难以抒发的顺畅吧。”
宇文綦轻挑眉,示意墨今继续往下说。墨今轻瞟了一眼宇文綦,接着道:“现下并无他人,不如就让臣妾为皇上弹上一遍,皇上精通音律必能为臣妾指点迷津。”
宇文綦但笑不语,靠卧的姿势更加随意自然。墨今见状起身走向琴架,一手轻抚琴弦……
翠石为底,金蚕丝做弦,所拨发之韵律果然不同凡响。
墨今双上轻压稳住琴弦的颤动,闭了闭眼缓缓回忆着《清晨》的旋律,手下翩翩而动,流畅的描绘着清晨的美景……